“便是……”裴盛一时语塞,“奴仆们遇见了相互那么说一嘴,才传到本官耳里的。”
“哦,这样吗?没想到裴大人如此亲善,还能与奴仆聊上一聊。”云鹤也不以为意,只道,“下官后院里的姨娘们整日吃那么一点点,也不知是要替下官省饭食,还是太过注重颜色。下官便让她们每日在后院里跑上几圈,如此饭食也能多吃,身体也好扎实一些。”
“赫大人……”裴盛差点无语,“真是一片怜爱之心。”
云鹤一笑:“下官也是有私心的,若是有甚小毛贼潜入府里,后院的姨娘便是举手就能摆平,还省了一笔护卫花销。”
众人尴尬笑了笑。
“赫大人不用如此节省,”皇帝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不若朕拨几个护卫……”
“皇上!臣供不起啊!”云鹤趁着皇帝还没说完,立马道,“臣听闻上等护卫每日的膳食饮用都是极为考究,臣府里的膳食皆是粗茶淡饭,以吃饱为上,实在是力不从心。不若在市井里寻两个会武的,养将起来也比较省钱。”
皇帝也只得摇头:“罢,罢,朕每年私库里出一千两银子给你,你去寻两个好一些的护卫在府里守着,万不能懈怠。”
云鹤倒是没想到皇帝会这么大方,从私库里出银子!他立马起身跪在一旁,与皇帝谢恩。
皇帝经这么一打岔,也就忘记了在外头遇见的那个小护卫。
云鹤不着痕迹地瞥过皇帝的脸色,稍稍舒了一口气。匆匆用完膳,云鹤又将新政拿出,与众人商议一番,将皇帝的思绪一带又远了千万里。待他走出这议事房已是一个时辰以后,云鹤看到侧旁翘首望来的齐骛,心里立马柔软了几分。
“大人。”齐骛立马将薄披递过去,云鹤的卷轴留在了皇帝那儿,也便不需要他来拿。
云鹤扫过一眼那抓着薄披的手指,玄色的薄披衬得他手指越发白皙修长,他顿了一会儿才接过披上。
“赫大人,您这护卫的确是请得不错,还知冷知热的。”裴盛经过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这不是应当的?”云鹤挑眉。
“嗯,嗯,的确是应当的。”裴盛也不多言,皇帝就在里头,这大司农可是在皇帝跟前炙手可热,哪里容得人怠慢。就算他是大司徒,怕是分量都不及这位大司农。
云鹤也不是不依不饶的人,笑道:“下官正好要去街市里寻看寻看,裴大人是否要一同前往指点指点?”
“赫大人身边这位护卫应当是经验颇为丰富,有他在,赫大人必能挑选出合适护卫。”裴盛哪里会跟着出入市井,“本官还有事,先行!”
“裴大人请!”云鹤也不多留,展手示意。
齐骛微微皱眉,可这宫里耳目众多,不宜多问,便是垂首跟在云鹤身后出宫。到马车里,他便是忍不住了:“大人,那人是什么意思?”
云鹤舒了一口气,伸手握上齐骛的手,默默看着。
齐骛心里一紧,微有些不自在。
“进议事房之前遇到的那人,可知是谁?”云鹤问他。
齐骛自然是不知的,他摇头:“不知。”
“前太仓令冝佷,前大司农冝奉的亲侄。”云鹤道。
“那……”齐骛想了一番,与廖师傅在罗那转了三年,市井传言听了不少,“那不是早就……死了吗?”
“是啊。”云鹤不想齐骛听到这类肮脏事,可为了让他警觉些,还是与他道,“众人皆知冝佷是靠冝奉上位,却不知帝皇宠爱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齐骛诧异,从未听过帝皇宠爱那位太仓令。
“皇帝对美手颇为执着,那般瘦削白皙,指骨修长的手最能赢得皇帝的爱怜。”云鹤道,“当年谢恩宴上,冝佷弹奏古琴,引起了帝皇的关注,之后便是……理所当然的宠爱。但不曾想,冝佷根本没死,而是被收进后宫里。”
齐骛立马握着云鹤的手翻看,倒不是瘦削的,而是看起来有些丰润的手。如此,他才悄悄舒了一口气。
“我这手不是帝皇所喜欢的,”云鹤见他这般,只得淡淡一笑。进入官场之前,他早就知晓这些秘闻。若他是手背瘦削,也定会做出一副肉手背出来!身为谍支人,虽利用美色是常有,可他有他的坚持。
“大人的手很好看,笔直修长,又丰润饱满。”齐骛道,“曾听闻,这样的手才是抓宝的手,一辈子衣食无忧,福禄绵长。”
云鹤失笑:“你是从哪里听得这般传言!”
“嬷嬷道我的手过于单薄,不是福泽深厚的人。”齐骛道,一边翻过手,将自己的手置于上头。说完之后,才是一顿,看向云鹤。他不会无缘无故提到宫里遇到那人,况且还涉及到帝皇的秘闻。
云鹤见他明白了,便点点头:“以后在帝皇面前,尽量少伸出手。”
齐骛想了想,指腹在云鹤的掌内轻轻一蹭:“我手心里练武留下了茧子,不好看了。”
“不好看的话,我怎会提醒你?你只消记得,与我一同进宫万事皆需小心。”云鹤道。
“好。”齐骛点头。
云鹤的手凉凉的,指腹柔软而细腻,他抚过齐骛的掌心,再抚过他的手背,随后轻轻一握,道:“齐骛,嬷嬷的那些话都是无稽之谈,不要放在心上。你会平安顺遂,喜乐一生。”
齐骛自小就没了姨娘,听得最多的便是嬷嬷叹他可怜,听一次心里便凉一段。现下听到云鹤如此说,心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