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齐骛既然答应了云鹤不坐檐上,便寻了棵大树来坐。转了一圈下来,还是随廊处那棵青木香树最好。这棵青木香树长得很高,都已越过檐去,还很是茂盛,坐在树杈上都不会引人注意。最重要的是,青木香树的味道很好闻,坐在那儿根本不会有虫咬。
一日半夜,齐骛看着大人卧房里的灯刚暗下没多久,后院便有了什么动静。他隐在树冠之中,拨开树枝看去。夫人院里的灯火依旧那么暗,细细听去也没有什么声响,可他明明听到了有异动的。这个时辰他还没有睡,自然是不可能糊涂的,这定不是梦,是真有异动。他悄悄下了树,屏息潜到后院之外的弄堂里。没等一炷香时间,他便又听到一阵异响,他矮下身形隐匿了声息,偏目看去。月华之下,几道黑影跃出后院,而最前的那道,他很熟悉,是与大人十分相似的身影。
齐骛又等了许久,再没有什么异响,他才又悄悄潜回前院那棵青木香树之上。从树上看去,夫人院里一切都很正常,没有惊动任何人。那几人定是武艺非常好的,声息掩藏得丝毫没有破绽,他能觉察到完全是今日风有些大,吹到衣衫上势必会有点声响出来。
齐骛想起之前在檐上看到的,那一次他正好身形被青木香树遮掩,若不是如此,大概他也会被发现。特别是……他望向不远处的檐上。他神情略有些复杂地看向夫人院里,这等高手出入大人的后院,大人知道吗?
他悄悄潜到大人屋里,里头的一个护卫见是他,便连现身都没有。云鹤经太医署联诊之后,晚上就没那么嗜睡了,有人进屋他能察觉到。而屋里的护卫没有动,云鹤便猜到是齐骛。若是秦时或轻络之类,进屋定会让他知晓。他不知道齐骛怎么会半夜到他屋里,便维持着睡着时的声息,只静静等着。
齐骛到云鹤床前,蹲下来看着他。他睡得很熟,昏黄的光晕映到脸上,消减了几分白日的清淡。齐骛微微舒了一口气,他睡得很好,什么都不知晓。可是,要不要同他说?齐骛犹豫了。他在那儿看着云鹤好久,最终没有任何动作。大人才睡下没多久,已经很累了,明日很早还要起来上朝,他不忍心打扰他。再则,他突然想起来,夫人出自冝府,有几个护卫可能也不是什么大事……吧?虽说,这护卫可能进出的时间不太对。齐骛觉得,谨慎起见还是观察一阵再看。
齐骛心里有了决断之后,也没有马上离开,还是那么安静地看着云鹤。这一下他才发现,大人遮掩容貌的脂膏都没有清洗掉。这是累极了没有洗脸?齐骛心里立马否定,大人每日都沐浴的,如何会不洗脸?那么,这脂膏是特意一直这么留在脸上的?齐骛倒是没有往别处想,只是有些好奇,去除脂膏之后大人会是什么面容?他看了一会儿,兀自扬了扬嘴角,轻身离开。
齐骛离开之后,云鹤才睁开眼,有些不明白他到底来做什么。既没有叫醒他,也没有任何动作,只在一旁看了他一会儿。
屋里的护卫也很好奇,他只能看到齐骛颇是严肃地盯着云鹤看了一会儿,随后又好似心情不错地离开了。搞不懂!
第79章 第79章
若非悍支有急事,秦时也不会走那么急。他传了道消息给云鹤,将千影和娃娃托付他照顾。其实不用秦时招呼,云鹤也自然会这么做的。现下齐庄悍支在罗那没任务的暗人都被派出去寻那璧,谍支也在查探那璧的消息。这一件事很紧急,没人知道那璧下一瞬会说出什么。
目前被拘住的都是出自工支里两个练丹房,最先一个是那璧所在的澜桥,再下来便是在浅水。澜桥的炼丹房只那璧一个工支暗人,其他都是后招揽的道人。浅水的炼丹房有两个工支暗人,其他也都是招揽而来的道人。两个炼丹房里所有人都被捕了押送去罗那京都,连里头炼制的丹药都一并带了过去。两个炼丹房出事之后,那璧背叛齐庄的事才在公中传开,待悍支前去营救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京都里。
秦时半夜离开千影的院里,便是得到消息,罗那皇室暗卫刚刚带回一批人。他们候了两日,终于在城门之外等到了。秦时看了一会儿,做了个静止的手势,所有暗人便屏息安静地看着那些人过去,并没有动手。
“老大,这不是炼丹房那批人。”暗人待人走远才道,“炼丹房那批人走的哪里?”
“再看看。”秦时沉眉。他将暗人分成好几拨,分别把守京都各塞。
两个月之后,秦时回到大司农后院,云鹤闻讯便去了千影院里。
“人……没找到?”云鹤见秦时脸色不太好,便猜测道。
“没有。”秦时道,“难不成……他们乔装改扮了其他进城了?”
“那也得将所有人都乔装改扮了才行,”云鹤道,“我留意过进城的缴税记录,上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进出城门,除却普通百姓只缴个入城费,不做记载,其他做任何买卖的都是有登载的。罗那皇室暗卫若要带着两个炼丹房的二十几余人走城门这一道,只能以其他形式做了登载再进城。
“除非,他们早就已经悄悄入城了。”秦时道,“速度比我们想象得更快。”
“之前从冝佷手里拿到的皇宫地图再看一下,”云鹤道,“若早就入城的话,只怕是藏在皇宫里。”
“好。”秦时也赞同。
找人的事情不需要云鹤去做,可他也时常留意。一日下朝经过街市,云鹤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