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笙佯装不知道身后有人,编完一只蚂蚱,再编一只螳螂,活灵活现的,看得程瑾啧啧称奇。
程瑾没见过这样新奇的玩意儿,但又不知怎么开口同江朝笙打招呼,想了许久,最后再干咳一声,引起了江朝笙的注意力。
江朝笙故作惊讶,手一抖,手中正在编织着的小玩意儿掉落在了地上:“二、二少爷……”一副玩忽职守被捉住了的慌张,让程瑾忍俊不禁。
“你那么怕我做什么?”
江朝笙憨笑了两声,用手挠挠头:“您是主子,我是下人,还被您看到我没在干活……”
程瑾听到“主子”二字,兀地有些不快:“初见时我就说过了,叫我阿瑾就好。”
江朝笙低头不语。
“你在做什么呀?”程瑾蹲下身 ,好奇地拿起江朝笙编织好的玩物打量着,看出了些门道后微微一笑:“看不出来你手还挺巧的。”
江朝笙身材精壮,程瑾只道他是在田里精作的农夫,没有起疑,况且他手掌粗糙,和程瑾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十分不一样。
“在老家的时候,经常给弟弟妹妹做,逗他们玩儿……”说着又垂下了头。
程瑾知他不经意提到了江朝笙的伤心事,万分愧疚,连忙转了个话题:“那你以后能给我做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吗?”说完后他的心砰砰直跳,耳朵上都泛起了红,又觉得这要求提得突兀,连忙补上原因:“父亲母亲不准我出去,我连街上有什么好玩儿的都不知道。”
“我……”
隐隐担心江朝笙会拒绝自己,程瑾立马伸出了手指头:“就这么说定了,拉个勾,你可不准反悔呀。”
他学着话本子里的小姐们与人打勾勾,明明过分阴柔,落入江朝笙的眼里却又觉得程瑾十分俏皮可爱。
江朝笙便应了下来:“只要少爷不嫌弃我手艺粗糙就好。”
程瑾哪会这样想?正高兴着以后每天都有理由来找江朝笙呢。
这天的程瑾拿回了江朝笙做的一只蚂蚱,捧在手里怎么也看不够,晚上用膳时还藏在袖子里,吃饭的时候都是笑眯眯的。
“阿瑾,什么事让你这般高兴?”程母忍不住问道。
程瑾羞赧一笑:“今日看了本话本子,直觉有趣罢了。”
“哦?说与我听听?”
幸好程瑾平日里看的话本子多,随意搪塞了一个,说完也不顾旁人,吃吃地笑了起来。
程母被程瑾的样子逗笑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哪怕疾病缠身,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程瑾难过她也难过,程瑾高兴,她自然也跟着高兴。
“傻孩子,用过饭后早点回去歇息吧。”
“欸。”
程瑾的欢乐延续到晚上入梦时。
在梦里,江朝笙穿着大红的喜袍,步步朝着他走来。
停在他面前后又端来了两杯酒,与他交杯引尽。
程瑾酒量不佳,一杯就足以让他红了脸,江朝笙拿着空酒杯放回的桌上,再俯身吹灭了桌上的喜烛。
江朝笙缓缓地吻上了程瑾的唇畔,程瑾颤抖着褪去江朝笙的衣衫。
窗外月明星稀,屋内一夜缠绵。
程瑾一觉醒来,只觉得羞得厉害,掀开被窝只见亵裤上一片濡湿,脸刹那间红得跟涂满了胭脂似的。
这天再见江朝笙时,程瑾更是连看都不敢多看江朝笙两眼。
程瑾骤然从回忆中回神,只觉满腔苦涩,脸上不知觉爬满了泪痕。
“程瑾,你可真贱啊。”
他嗤笑一声,重重地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时至今日,他还在惦念着江朝笙对他的好。
第5章 今3
“瑾公子,该用药了。”
底下的丫鬟在门外唤了一声,见程瑾未答,便直接推开门,端着一碗色泽看着就十分苦涩的药碗进来。
程瑾蹙眉。
他每日用早膳前都要喝药,药的种类视他身体的情况而定,一年四季,从未断过。
程瑾接过药,但并没有马上要喝的意思,而是捧在手里,放在嘴边吹了半天。他的余光往边上一扫,发现丫鬟并未离去:“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丫鬟有些慌乱:“是、是将军让奴婢看着瑾公子喝完药再离开的,奴婢不敢……不敢违抗将军的命令。”
程瑾冷笑一声后,也不管汤药还有些烫着,当着丫鬟的面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也不怪江朝笙要如此,程瑾每天都由上好的药材吊着,按理来说,即使天生有疾,有心调理了这么多年,不说病好全了,至少也不至于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将军府给程瑾配用的药材只会比程瑾在程家的时候用的好,不会比那时的差,除了程瑾没有老实用药之外,江朝笙再也想不出程瑾的身子骨还是这么差的理由来了。
“啪!”
程瑾喝完药,将碗重重地往地上一砸,眉目间却又是平和的,丝毫瞧不出一丝怒意来:“你问问江朝笙,他满意了没。”
丫鬟惊得连忙跪下拾起地上的碎片,她是第一次来伺候这位主子,哪知道这位主子伺候起来比起将军还要吓人。
“滚!”
“奴婢这就走!”丫鬟恍若得到了赦令,飞快地出了门,刚合上门,就撞见了给程瑾送早饭的落云。
碧云瞥了眼刚从房间里出来的丫鬟,见她红着眼,心里便多少有了些数:“下去吧。”
“欸。”
碧云提着篮子,走进屋子去,在桌上一样一样地摆上了给程瑾用的早膳。
“瑾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