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伦,”另个年纪大些的男人呵斥了一声,“不要问可笑的问题。”
“可是……”
“都闭嘴!”从兜帽下传出的声音并不大,却足够严厉,他们已经来到了灵州高大的北城门前。
被训斥的那两个人立刻低下了头去,没敢再多说。
守城的校尉远远地看见了这批驼队,喝道:“什么人!没有将令,不得出城。”
“这是大将军的手令。”
答话的人略有些异域的口音,然而那沉甸甸的手令确实是真的,校尉重新审视了这支队伍一眼,挥了挥胳膊:“开城门。”
一行人缓缓地走出城去,刺骨的北风没有冻结住他们激动的心情,棕发男子长舒了口气:“好险,”他飞快地看了眼四周的同伴,“我们被抓住并没什么,但要是苏哈有什么差池,王上说不准会跟炎国开战的!”
“你这是在质疑苏哈的智慧么?”他身后的人立刻阴森地说道,“我们之所以被炎国的人拦截,就是因为你暴露了踪迹,等回国禀报了王上,再看如何处置。”
棕发男子苍白了脸看着他:“我……”
没有在意他们之间的争辩声,一名年老的仆从紧紧地跟在白骆驼的后面:“苏哈,那些粗鲁的中原人,有没有对您无礼?”
听到这句问话,那姣好的唇瓣弯了弯:“没有。”
仆从低声道:“那就好,塞伦虽然愚笨,但是他有句话没有说错,若是苏哈您在这里出了差池,王上必定要同炎国开战。”
伊尔冷冷地笑了一声,重新拉低了兜帽。
宋安目送着那支驼队离开之后,立刻骑上马赶往了将军府,白凡他们却已经比他先到了,都沿着长廊站着,看见他,便打手势让他进屋去。
屋子里还有些没来得及散去的暖香之气,百里霂靠在里间的床榻上,正在嗅一个药包,抬头看见他,懒懒地问道:“他们走了?”
“是,一炷香之前出的城门。”
百里霂点了点头,将那药包递给旁边站着的苏漓,轻声道:“真是厉害,我的头还有些发晕。”
苏漓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宋安疑惑地看着将军的脸:“他……竟然给将军下药?”
“不是药,可能是巫蛊之术,”苏漓答道,“不过损害不大,只是会失去意识,还有激发情……”
百里霂咳了一声,拿过他手里的小布包:“再给我闻闻。”
“将军!”宋安忍不住了,“若是让人知道,灵州城的守卫把加害将军的细作放了,我们还有什么脸见人?”
百里霂愠怒地看了他一眼:“怕什么,反正是我让你们放的。”
“可是……”
“你们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宋安怔了怔:“不知道。”他很快的又道,“管他是什么天王老子,敢到灵州来捣乱,都是找死!”
百里霂从袖子里取出一枚长骨形的白玉,转向苏漓:“这个你认识吗?”
苏漓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眼珠子立刻瞪得像要掉出来似的:“这……这个……”
“我原先还不确定他的身份,直到看见这个,”百里霂笑了笑,“这样的人物,为何要到这里来?”
宋安看他们一问一答的,不由得急道:“苏主簿,那人到底是谁?”
苏漓低头摩挲着那块白玉上的朱砂刻痕:“讫诃罗耶国信奉闼婆神,他们唯一能与神对话的人叫做苏哈,苏哈的身份十分高贵,几乎能与他们的国王并肩。”他抬起头,向宋安道,“宋副尉,你们抓到的那个白衣人,就是讫诃罗耶的苏哈。”
宋安抓了抓头,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在原地愣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般:“怪不得将军下令不得上刑,原来这帮人的身份这么棘手。”
“不错,”百里霂用手指抵住额头,“大炎与讫诃罗耶一直交好,不宜为此事大动干戈。”
“但是这位苏哈为何要去北凉,他们莫非准备缔盟联军么?”苏漓低声道。
百里霂沉默了片刻:“乞颜的死讯刚传出不久,讫诃罗耶就派人来此,说不定是受了哪位大汗王之邀,为新的北凉王人选添一记筹码。也有可能,是北凉那边想要拉拢联军,为他们故去的大汗报仇。”
他抬头,看了眼站在最外面的白凡,低声问了句:“斥候已经出发了么?”
“启禀将军,他们已跟着那支驼队出了灵州城。”白凡立刻答道。
“嗯,北凉各部这些天有什么动静没有?”
白凡有些犹豫:“没有,格尔木河西岸的几个大部族都十分平静,王帐那边也只是换了白帐,听说在为乞颜下葬那天殉葬了他的侧阏氏,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动静。”他顿了顿,“末将以为,如果这片草原上还有谁能够拉拢讫诃罗耶,大约也只有那钦大汗王或者是吉达大汗王有这个实力。”
“海青王呢?”百里霂忽然道。
白凡愣了愣:“海青王并非是北凉王族的血统,而且他经营多年的大批骑军在之前的芒野一战中损耗大半,将军为何会觉得是他?”
“那位苏哈……提起过,”百里霂轻轻摇了摇头,“我们对话间几乎没有一句真话,但是说不定他们此行确实是来与海青王商谈。”
他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轻轻笑了:“其实我在想,或许方才我猜到他底细的时候,他也知道了。”
“既然他已经察觉,将军为何还要派出斥候跟踪?”苏漓奇道。
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