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脸上早已木了,翠铃在一旁站着,见他脸色僵硬,掩嘴偷笑。

苏沫一番折腾,半日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翠铃拿了个铜镜过来,李然根本不愿细看,只匆匆一瞥,但也足够他被震得崴了脖子。

苏沫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伸出一手撩了撩他的如缎长发,绕在指尖,幽幽低声说道:“替人描眉,朕可是头一回做,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李然心中一寒,他倒不知道苏青葱还有如此嗜好?

正在此时,有人在门外喊了声苏大哥,声音硬朗清冷,听着应该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

苏沫眼底一动,放开揽着李然的手,抹一抹水蓝的锦袖,一扫衣摆,径自走了出去。

李然见苏青葱离开了,而翠铃这个丫头却睁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一脸不动声色地低眸想了片刻,幽幽说道:“翠铃是吗?你们西平有鹅吗?”

“鹅?”

那名叫翠铃的妙龄少女摇了摇头,李然心中一笑,继续说道:“那你能不能帮我找些粗点的鹅毛来?”

翠铃脸上一疑,问道:“夫人要鹅毛有何用?”

李然知道对方机警得很,脸上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淡淡说道:“你先给我拿来,很快你就会明白了。”

翠铃一脸犹犹豫豫地躬身出去了,半晌后,苏沫维持着一贯的桃花脸走了进来,先是眯着眼盯着李然瞧了片刻,无喜无怒地问道:“你要鹅毛做什么?”

李然撇了撇嘴,神色间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想做个羽毛球玩玩,从前在南琉的时候倒时常和自己切磋。”

“羽毛球?”

苏沫眉眼微微一皱,眉目如画的脸色隐隐就平添了几分威慑。

“这东西是我南琉皇宫的玩物,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他一边说,一边草草地跟对方描述了一番。

苏沫见他神色坦然,兼之还如此合作,眼底那一抹疑色渐渐淡去,神色间再次恢复往日的惑然之色,笑着说道:“既然你喜欢,我便让人送来,只是朕有言在先,你若想玩什么花招,可没这么容易得逞。”

“我现在连手脚都不能动,还能做什么?”

他一边说,作势摊了摊手脚,苏沫见他这反应颇为有趣,笑着凑过去,轻声说道:“最好如此,否则……”

否则,自然是要大刑伺候,那可就没有如今这么舒坦了。

李然哪里看不出他眼底的阴霾和狠决?

现在的苏沫,已和当日他在北烨京郊别院时所见到的大不相同,举手投足间的气势根本非从前可以比拟。

权利,果然非同小可。

能让弱者变强,让强者便得盛气凌人。

*** *** ***

江诀的下颚紧紧抿着,脸上是风雨将至的狂怒,在他脚下跪着一人,正是奄奄一息的司君。

“说!何人派你来的!他现在在何处!”

司君紧咬着牙关,嘴角是一抹殷血,他倔强地低着头,一副坚决不愿合作的模样。

江诀几乎恨得有些咬牙切齿,他沉声一喊,继而就从暗处隐出两名影卫,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将司君绑在了椅凳上。

他走过去,一手扣着对方的下巴,阴冷冷问道:“看来,你依旧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此话一说,他手势一摆,那两名隐卫走上前来,只见其中一人从腰间掏出五根三寸长钉,头上有倒刺,五指一夹,直直朝那司君五个指尖插去。

继而从室内传来一阵痛到骨髓中的恸喊,片刻后,一隐卫上来回报:“主公,他昏过去了。”

江诀脸上阴霾密布,四十万北烨军严防死守下,竟然还能在留国皇帝寝宫中将李然给弄丢,这怎能不让他心慌?

他在看到司君的那一刻,几乎一眼就看出了异样。

一来,他这人向来眼厉。

二来,他与李然亲密之极,对方再如何伪装,但眼中的神采却极难模仿。

李然那样的拗脾气,眼底怎会有如此弱势的波纹?

江诀抿着嘴,五指几乎握得咯咯直响。

罗风已经带着一千隐卫出去找人了,北烨军也早已将河阳守得如铁桶一般。

而他的额上,却是一派青筋战栗之态。

无论是谁,他自然要让对方百倍千倍地偿还!

作者有话要说:娃们,好好享受,多吃多睡多玩。。。。。。。

瞒天过海

留国的倚红楼,那是出了名的销魂窝,如此藏污纳垢之地,倒亏得苏沫将其选为藏身之地。

翠铃将鹅毛送来的时候,李然只淡淡应了一句,似乎也不是特别上心。

隔日,李然已经能够稍稍活动手脚了。

所以翠铃每次进来的时候,都见他在屋内专心致志地弄那个所谓稀奇之极的东西。

此物看起来确实奇特,底托是用牛皮缝的,里面包了绒毛,粗杆的鹅毛围着底座插了一圈,还有些剩下的边角料,顶端因为泼了墨,用不了,所以被搁在一旁。

翠铃见到了,自然替他收拾了去,当作边角料给扔了。

晚上,苏沫回到房中,见到李然手中那个所谓的羽毛球时,倒有些哭笑不得。

“这东西有何好玩?”

苏沫将那羽毛球拿在手中掂了掂,又扔回给李然,脸上笑容不减。

一看,便知道此人现下心情极佳。

“怎么?想到出城的办法了。”

李然双手环胸坐在锦凳上,一脸的施施然。

苏沫脸上微愕,桃花眼一眯,遮住了眼底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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