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树下,张角含泪悲嚎,四十余几的年龄,就被半头白发与满面皱纹爬满面庞,宛若一个走向穷途末路的老者,看起来既可悲又可叹。
只是,不知何时,一抹沉静自若划过眼角,几乎在刹那间,仿若所有的情绪纷飞而散。
冰冷的盯紧吕布:感谢你听吾絮叨这些。不过,杀弟之仇,灭基业之恨,夺期许之殇,不得不报!
“你要杀我?”吕布不动声色,道。
“当然,受死吧!吾引你来此,就从未打算让你活着回去,你以为若不是你之将死,吾何以会把心底之话告知于你!”
“杀!”张角朝着四百余黄巾力士暴吼道。
“且慢!不牢张公动手!布自己来即可!只是我有一个条件!”吕布洒脱一笑。
张角吃了一惊,想到吕布的惊世武艺,自是不想让手下人有了其余选择时还冒死击杀。
些许沉吟,道:讲!
“布只愿张公放我手下三人一条活路,让他们在这山林间自生自灭。”吕布面色凝重,道。
张角面色如沉木,毫不犹豫:好,只要你自裁于吾面前。
“哈哈,没想到我吕奉先竟被逼到此种境地!纵横沙场十万里,多少功名归尘土!张角,你够狠,设死局于我!”吕布苦涩万分大笑,生硬冷漠的口气,让得警惕关注着他的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一抹英雄迟暮的感叹。
英雄,终归是要落幕的,更何况是一个迂腐无比,拥有妇人之仁的英雄,为了手下三个无足轻重的将领多一丝生机,竟要用命来填!许多黄巾力士心中有些复杂难言,又有些庆幸吕布的迂腐!
在数百人的盯视下,吕布拔出腰间匕首,眼眸望向胸口,深吸口气,而后利光一闪,匕首没入胸间。
霎时间,吕布大瞪起双眼,口喷鲜血,仰天而倒,胸口处血如泉涌!
张角眼睁睁的看着吕布自戗,心中叹息:再有名无敌的将军,也终有落幕的一刻,也不一定笑到最后!
几名有经验的黄巾力士围到吕布身边,仔仔细细的探了又探,纷纷道:
“此人没气了!”
“此人心脏没动静!”
“此人脉象不复,是真的死去了!”
“唉,心脏受重创,神仙亦难救,没想到吕布如此fēng_liú人物,却埋骨在如此一个默默无名的银杏树下。”
“大贤良师,吕布已死,那三个半死不活的敌酋如何办,不如……”有黄巾头目做出一个狠辣的抹脖子动作。
“算了,这三人任他们自生自灭吧!吕布此人,吾也有所了解,若拼死一战,留下我们四十余条人命还是可能的,他是一个杀神,若非被逼入绝境,且有所顾忌…只怕……”张角搂紧怀中的女儿,突然间有些心灰意冷,争霸路上,多少人客死他乡?
烈日当空而起,暖暖的阳光洒下,只能依稀见到一道道被拉长的影子,走在一条未知的路上。
许久,许久,银杏树下好像没有了动静。
黑石背负着三个横躺着的重伤者,围绕着吕布的尸体久久不愿离去。
嘶嘶嘶!
黑石开始烦躁的绕起圈来,马头时而高昂,时而低下,鼻孔间喷出白色的雾气,似在祷告逝去的主人。
又是许久许久,黑石烦躁到了极点,马背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嘭!嘭!嘭!
马背上三个昏迷不醒的倒霉蛋被接连摔了下来,发出几声痛哼惨叫,不过还是没醒。
它极力的想要伸出蹄子,将吕布背负到马背上,却只能是越忙越乱,徒劳无功。没有灵长类的手掌,它反倒一不小心,在吕布的蓝衣武衫之上踩出一个个乌漆麻黑的蹄子印。
砰砰砰!如同一颗草籽萌生了嫩芽,一粒黄沙聚集成塔,那是心脏跳动的声响。
“你这只死马,还想要弑主吗?放开你的蹄子,让美女来安慰我!”吕布咳咳咳几声,心里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好不容易诈死把张角给诓走了,却差点被这死马给踩死,冤不冤呐!
“幸亏我未雨绸缪,来之前宰了头猪装进血囊,塞进我的内衣里,又深谙王师教给我危急时保命的龟息功,才能诈死成功啊!”说着说着吕布就是气不打一处去,因为王师教的龟息之功好用是好用,但是一经施展,却并不受使用者的控制,少则两三个时辰,多则五六个时辰才会醒转,这期间,意识与生机都处于沉寂状态,对外界可谓毫无反抗之力。
那是真的差一点被这只死马给踩死啊,若是那样,他真能当选为死的最冤的名将了!幸亏幸亏!
站起身来,活动了一番手脚,吕布的脸色更黑了,他发现他还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是高顺,郝萌,曹性这三倒霉蛋,本来在马背上睡的那个香甜啊,却被黑石给跌了下来,跌成了狗肯泥的姿势。
“死马。你不会把他们被摔死了吧?不要啊!我可是千辛万苦才保下他们啊!”吕布恶狠狠盯着黑石,咬牙戳齿:老子?想吃马肉了!
伸手探过三人的鼻息,好在气还没断,让吕布忐忑的心长出口气。
黑石可不管吕布的恐吓,见吕布醒来,顿时撒欢喜悦的叫个不休,尾巴摇啊摇,简直是忠犬属性附体!若它会说话,一定会可怜兮兮道:俺是马,是一匹公马,听不懂人语,别对俺吹眉毛瞪眼!
吕布发现真拿黑石没一点办法,不过最后还是给了它处罚,让它驮着他还有三个重伤病号,一路回转巨鹿城。
你说山路不好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