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胳膊还有点儿疼。”
“放屁,谁问你胳膊呢?屁股疼了吗?”奶奶继续用一种神秘却欲言又止、想明说又不好意思明说、不想明说又竭力暗示的眼神看着豆豆,继续小小声儿地问。
豆豆恍惚有点儿明白了,但又似乎不太明白,狐疑地看着奶奶,摇摇头:“没有,但是……”
妈妈奶奶长出一口气,“那你哭个屁呀,不就是俩大小伙子一块儿光屁股呆了一晚上吗?以前你们不是也老是一起睡呀?又没碰你,自己吓唬自己干嘛你个死孩子!傻子!”
豆豆心里这个气呀,明明是那个xx犯死流氓什么什么了自己,他连证据都有,奶奶为什么这样说!
“就是他!就有!反正我得杀了他!我饶不了他!”
“放屁,他那么大人了,要真碰了你你能不疼呀?当时就醒了,能让你第二天才知道?死孩子乱想,再说句傻话揍死你!老辈子有个戏班儿到咱们村儿唱戏,里头就有个唱小生的戏子,让人家给糟踏了呗,第二天哪还能上得了台呀,你这不是好好儿的吗?自己瞎胡想!”
豆豆没听明白什么疼不疼的,但是他就是明明碰了,奶奶凭什么……
“那……,”豆豆愤恨地别过头去,气自己家的大人为什么不替自己申冤还帮流氓:“那为什么我身上有红点儿了?”
“什么红点儿呀?我看看。”
“就这儿!”豆豆“唰”拉开自己的袖子,把胳膊伸到了奶奶眼前。
“哪儿了?”
“这不是!”
“就这个呀?”
“嗯!”
“个傻孙子!这就是治不好的病啦?那奶奶死了八万回了。这红点谁没有呀?奶奶身上多得是!”
“什……什么?”
“你看看你看看,比你的大多了,就为个这个,你就瞎跑!你就离家!你就不上学堂!”
“你别打我的脑袋!!”
“我打的就是你的脑袋!傻成这样要脑袋有个屁用呀!”
“洗脸刷牙吃饭去!再折腾看我不揍死你!”
“我不吃!!!你们谁也别理我!!!”
“哎呀还反了你了……”
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程豆豆又恢复了天天上学的生活,只不过虽然有奶奶和妈妈以权威姿态施以的一再保证,以及某天奶奶一个人拉住张慨言神色那样地问“到底那天怎么了没有”并得到张慨言的回答“什么也没有”,程豆豆依然完全不相信自己是清白的。
于是他不怎么跟同学说话了,也不出去玩儿,体育课更是躲着别人,没事儿就偷偷找自己身上的红点儿,一直盯着看,如此这般了得有一个星期,后来那红点就没了,倒是别的地儿又长了这样的红点儿……
程同学开始酷爱学习,居然还经常去学校那间不大的小图书室,翻了一个遍没翻到,于是去报摊儿买旧报纸,去学校外边卖书的小书店转,总之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渠道地了解xx病知识,结果折腾了许多天,屁也没找到。
后来过了那么几天之后,这病还不发作,红点儿也没了,自己也没死,自己想象中的小jī_jī烂掉的现象也没发生,于是渐渐的,程知著同学也就开始相信了奶奶的话。
当然,部分相信——他没得那种病。
其他的,哼!他们不管怎么说,那也是铁证如山!那天早上那个王八蛋还对自己说了恶心的“我喜欢你”,这还有假吗?
虽然他没脸把这些话告诉奶奶,但奶奶怎么可以帮那个人!哼!
总之,从那之后,程知著是再也不理张慨言了,看到他就当这个人是空气,不存在一样,要是张慨言去他家借东西只他一个人在家,他就连动都不动,要是他不得已受老妈派遣去趟张慨言家只张慨言一个人在家的话,他扭头就出来,回家就踢门踢凳子地叫唤“没人!谁爱去谁去!”
久而久之,张妈妈发现程豆豆和自己家儿子之间的别扭劲儿了,于是问程豆豆:“豆豆,你和张慨言打架了?”
“……,大妈你别管。”
“哟,小哥儿俩打架三两天不就过去了吗?从小儿你们俩不就一直打吗?哪次不是上午打了下午好?这回是怎么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到大妈家来玩儿?我们家张慨言现在也是,动不动就在家犯驴脾气,只要一提豆豆,他准折腾,我说怎么了你们这是?”
“哼!谁跟他一样呀!”
“嘿!还生着气呐?你告诉大妈到底怎么了,大妈替你揍他给咱们豆豆解解气行不行?”
“没……没事儿,大妈,反正我喜欢你就得了。”
“嗨!你这孩子……”
本来张慨言一开始也有些跟他赌气,心想那天打都让他打了,骂也给他骂了,就亲了他一下,都告诉他是因为喜欢他了,他凭什么那么不依不饶的?平常看着多好的人其实也这样儿,真没劲!
可后来看到程知著居然失踪了,他开始心里觉得自己也许真的对不起他了,于是跑遍了全村找遍了所有同学家,一直到全村人都睡了才耷拉着脑袋回来了,靠在豆豆家墙上愣了半天神儿,一推门才发现,豆豆家也睡了。
那一晚上他都没睡好,天一亮就起了床,跑到豆豆家敲门,爷爷奶奶起得早,给他开了门,奶奶一看那俩熊猫眼就知道了:一宿没睡。
于是拉过他到墙根儿底下,很没必要地四下里看了看,问:“张慨言,那天晚上,你,那个,你和豆豆……,你怎么了豆豆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