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予你们在我面前发声的权利,而非割下你们的唇舌,不是为了现在让您作为反叛者在我面前炫耀,杜兰上将。”
大帝的眼底倒影出被摧毁的行辕,覆灭的帝国最后一个皇权象征在黑夜降临前飞灰烟灭:“您的声名与权利或许足以令帝国匍匐,但是我依然要拒绝。”他温和地说:“我拒绝一切怜悯与不公,如果要我接受您的条件,那么我宁可立即重归死亡。”
13 这位胜利者安静地坐在桌前写一份汇报,克里迪亚醒过来
温莱斯惊异地瞪着克里迪亚,他的睫毛微微颤抖,绿眼睛里像有粼粼波光,接着他突然笑了起来,上将阁下的嘴唇因为亲吻充了血,他现在唇红齿白,颜色鲜活,他说:“令您如此厌烦,我感到万分遗憾……我的陛下,我能否有幸知晓我在您眼中变成了什么?”
克里迪亚回答他:“一条披着美人皮的蛇。”
他将权杖立在左手边,致幻剂终于开始实践它应有的效用,肆意蹂躏克里迪亚的视野,颠倒它和扭曲它,或者把温莱斯抽象成了一个五彩斑斓的色块。他不紧不慢地说:“您的舌尖看上去仿佛还在滴蜜,杜兰上将,请停下这些毫无意义的客套话,我们都知道,这样说下去即使到了明天早晨也很难进入正题。”
克里迪亚:“您想通过我达成什么目的?”
温莱斯:“我是个保守派,但是迫于形势,这几年我站在了激进派这边,我需要回到保守党的序列里,与您约誓是我最快捷的选择。”他轻轻地说:“但这不是重点,我的陛下。我崇拜您,我曾疯狂地搜寻您的事迹,我在进入军队之前追随您的脚步独自旅行,我从您的诞生地出发,走到您人生的终点,我看过所有您看过的星空,我——”
他停顿了一会儿,出人意料地说:“我爱您。”
克里迪亚一句未加修饰的质问脱口而出:“您?您是认真的?”
他已经看不清温莱斯的面容,对方含混地笑了一声:“您想要摸一下我的心脏来确认它吗?”
克里迪亚:“我不敢质疑您的心意,它太宝贵,应该被加以珍视和善待,我理当慎重,”他的眼睛望了过来,好像意识到这句话太过温情脉脉,补救道:“对任何人。”
温莱斯:“……”
他的指挥台底下好像被准备狂欢的人群塞了个世界,温莱斯弯腰拖出了一个酒箱,腕甲上弹出一柄细长的刀拆开包装,箱子里是皇室珍藏的庆祝用红酒,高脚杯在灯下闪着光,这光被克里迪亚的瞳孔所捕捉,他眨了眨眼。
温莱斯咬开瓶盖:“您要的葡萄酒,”克里迪亚摸索着找到了杯子,他的手指碰到温莱斯的手指,上将阁下的指尖像条鱼一样带着细碎的鳞片滑开,端起酒杯:“离必须做出选择还早,您有很多时间来考虑——为了您的复生和我的荣耀,而我的荣耀也将归于您身。”
克里迪亚不知道杯子里有什么,但他愿意一试,总之也不会有比当场面对一个敌人和拥趸示爱更糟糕的事了。
这一次安眠药飞快地发挥了作用,他睡了过去,毫不知情地被使徒抱回了温莱斯的卧室。
三个小时后,温莱斯做完了他的胜利宣言,然后抛下亢奋的人群回到卧室,这位胜利者安静地坐在桌前写一份汇报,克里迪亚醒过来,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轻轻地晃了晃手腕上的合金链。
他被人用一个难堪的姿态锁在床头,身上只剩一件衬衣,还被一只机械手撩开。温莱斯回过头来,自负的将军眼里闪着动人的光,他心情愉悦,已经得到了世界,并且这个世界还慷慨地将一个完全遵从他的臆想的克里迪亚赠予了他。
14 温莱斯分出去一半精力想:他好可爱,我想亲他~
乐声和欢笑声无处不在,它们热切地从要塞的缝隙间穿过来,跗骨之蛆一般跟随他,要拿着刀子杀了他。
克里迪亚镇静地侧着头同温莱斯对视了会儿,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笑意却未达眼底:“杜兰上将,接下来您是打算告诉宾客,您很抱歉不能招待他们……”
他说话时,头部是显示屏样式的机器人站了在床边,从他被锁住的肩头上扯下衬衣,往上臂连续注射了四五针。最后一针结束后,剧烈的疼痛立刻挟持住了大帝,他骨里如有火舌在舔舐,又仿佛身卧寒冰,这痛和愤恨一样强烈,分不清哪个能更先戳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