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迪亚难以忍受地仰起头,他的皇冠被摆在床头,发丝在枕头上散开,喘息道:“因为陛下正在卧室的床上等着您*么?”
温莱斯推开他的高背座椅走过来,他弯下腰,用指腹擦去克里迪亚额头上的汗水,殷殷道:“请您放松,这只是医疗用机器人,用以补种疫苗和细胞修复。”
克里迪亚未说话,他眼神接近涣散,咬着牙反手握住合金链,链子的另一头连着床柱,被他扯得绷直,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过了一会儿,他的瞳孔才重新对准焦距,艰难地眨了一下眼睛。
温莱斯将掌心覆在他汗湿的额头上,接着慢慢下移,蒙住了他的眼睛:“疫苗针对人类迈入星际时代后出现的一些传染病,我叫使徒搜索了过去三千年的记录,可能致命的病菌共计十三种,有两种要塞里也没有对应针剂,我恐怕您要在无菌环境里生活一段时间了。”
克里迪亚用力咬着嘴唇,他仿佛难以呼吸,肺部出现了沉重的杂音,但他坚持嘟哝着说:“人类居然还没战胜传染病?”
温莱斯分出去一半精力想:他好可爱,我想亲他~
另一半精力按部就班地说:“另外长时间超低温冰冻损坏了您的一部分身体机能,感谢上帝,尽管过程痛苦,但是医学已经发达到可以针对性地修复它们……这太令人心痛了,您可以停下粗鲁地对待自己的下唇,改为咬我的手掌吗?”
克里迪亚的眼珠在他掌心下做出了个向上转动的动作,温莱斯猜那是个不太优雅的白眼,他心里欢呼雀跃,想:我要亲他。
克里迪亚咬牙切齿地挨着这痛苦,他眼前是温莱斯的手掌,卧室顶端的旋转灯打过来时,勉强能看见红色的血管。
医疗用机器人的修复项目进行得很快,他腰腹放松下去,陷入柔软的床垫中,接着感觉一道轻风落到耳边,温莱斯另一只手撑在床上,一言不合开始俯身亲他——
上将阁下细细地吮去了克里迪亚下唇的血,接着从床上弹开,躲开了大帝的一记堪称恶毒的膝撞。
温莱斯:“我的陛下,我慷慨地出借了我的卧室,所以我有权索要一个吻作为我的报酬不是吗。”
15 他们摆在他墓碑前的鲜花在当年雨季到来之前落地生根,凤凰花海由此而来。
克里迪亚气喘吁吁,他仰面朝上,一眼也没匀给温莱斯。温莱斯侧身坐在床边,抬头看着医疗用机器人屏幕上显示的参数,调整了几个按钮。
克里迪亚屈起膝盖,两脚蹬在床上往后挪了一段,然后腰部发力坐了起来,他背靠着床头,机器人拉长了上身试图给他手臂上流血的针眼粘上止血胶。
克里迪亚漠然地看着它的机械手,毫无起伏地说:“杜兰上将,我想知道,您的联邦法律是否允许您囚禁并猥亵一个陌生人?”
温莱斯一点儿没有犹豫地回答了他:“联邦在民法上暂时沿袭帝国法律,”他转过头来,致幻剂的药效一同被医疗机器人在修复细胞的过程中洗去,克里迪亚的眸色显得透彻深邃,他叹了一口气,抬眼看着温莱斯,这位施暴者反而一脸迷惑:“我的精神力感受到骑士与追随者契约的存在,如果您如此厌烦我,为什么接受我成为您的骑士,允许我追随您?”
克里迪亚:“骑士契约?”他眨了一下眼,不解地问道:“请您原谅,我并未看出这两者的联系。”
这句话温莱斯在他的通俗吟游里看到过许多遍,他脱口道:“合格的骑士为他的主人奉上身体,他的追随者若不是出于此意,将不会接受骑士的效忠。”
克里迪亚一脸茫然,上将阁下声音越来越小,接着他捂住脸,痛苦地呻吟起来:“哦上帝,您的那个年代骑士契约还未扭曲成关于性的主奴关系,我、我……妈的,原谅我。”
克里迪亚不由自主地“呃”了一声,惊恐和疑惑同时写在他脸上,但是现在没人关心他是什么表情了,温莱斯看上去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克里迪亚僵硬地重复说:“关于性的主奴关系?您……您是认真的?”他磕磕绊绊道:“我是说,假设您真切地认为骑士契约等同于主奴契约,您当时为什么要这样说?您——”
温莱斯急迫地打断他,他快速道:“扭曲发生在您的侄子,亚历山大一世末期,然后在五百年后被废除,议会删除了一切涉及缔结契约过程的文字,我对约誓过程一无所知。”
“您不必为此自责,”温莱斯低声说:“我以为我是被许可的,我想对您一些下流事,您同样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我爱您……我爱您,我爱您。”
克里迪亚想给他一个安慰的拥抱,然而他的手还被锁在床头,并且另一件更加紧要的事扼制住了他的喉咙,他得在这片歌舞升平的时候对一个刚向他表达了爱意的将军问出来。
克里迪亚愧疚道:“那么,请告诉我帝国简史上未提及,而您恰好知道的——我死之后帝国都发生了什么?”
他死之后,遗体由备用的帝驾从地球运往帝国首都海因星的凤凰花海,帝驾一路缄默,白色的灯光则穿透茫茫星海,与一切人类已经抵达的和还未抵达的星光辉映。下葬当日,海因星的鲜花销售一空,那天天气晴朗,人群在明媚而绚烂的阳光下鼓掌和流泪,抚摸他的棺材,在口中夸大他的功绩,最后送他埋葬。
他们摆在他墓碑前的鲜花在当年雨季到来之前落地生根,凤凰花海由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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