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六,佟国纲灵柩被护送回京,康熙遣额附尚之隆等大臣迎之。初七,康熙又遣皇长子、皇四子往迎,赐银五千两,祭四坛,谥“忠勇”,且为其亲书碑文。
看到康熙对佟家圣宠不减,一些呈观望态度的人家,包括索额图和明珠等重臣都去了佟家祭奠。
听到这个消息后,胤礽只是挑了挑眉表示他已经知道了,并没有对佟家的现况进行过多的询问,反而问起了另一个人:“这段时间四阿哥可有去过佟家?”
“四阿哥曾经拜访过佟家一次,但是由于佟国维大人不在家里,因此是由忠勇公之子隆科多负责招呼四阿哥的。”报信的人想了想,这才将四阿哥的行踪报上。
“隆科多……”胤礽翻了翻脑海中的资料——现任銮仪使兼正蓝旗蒙古副都统,想起这一茬,他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他,以前倒是没留意过这个人。”
估计隆科多以前是被两位长辈的光芒遮住了,不过现在佟国纲一死,看来除开还在前线待着的佟国维外,这个隆科多也很有机会是佟家下一任的族长。
“你跟索相提一提,以后私下里如果赫舍里家的人跟佟家的人碰着了,让他们让着佟家一点儿。”说完这一句话,胤礽便让报信的人下去了,再一次拿起桌上的医书看了起来。
“是。奴才告退。”
索额图听了胤礽的意思后,还来不及说什么,他的长子格尔芬已经先叫出来了:“阿玛,太子爷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我们让着佟家?先前孝懿皇后只是皇贵妃时已经够让佟家张狂了,现在好不容易佟国纲那个老家伙死在战场上消弱了他们一部分的势力,太子爷反而要我们让着佟家?”
“你懂什么?”索额图瞪了格尔芬一眼,他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性格极为冲动,还不如小儿子图雅哈来得稳重。
二儿子阿尔吉善沉吟了一会,道:“阿玛,太子爷可是想让佟家为我们挡住皇上的注意?”
索额图点了点头:“我想太子爷应该是这个意思没错。”
“可是……”格尔芬有些急了,“平时我们跟佟家就有些不对付,如果突然间向他们示弱,不是更容易让人怀疑吗?”
索额图摸了摸胡子,有些不满地看了看格尔芬:“你没听清楚太子爷的话吗?太子爷是让我们私下里让着佟家一点,但是公事公办,以前我们明面上如何做的以后还是该如何,一切不变,明白了吗?”
“阿玛请放心,我和大哥会照办的。”阿尔吉善暗地里拉了拉格尔芬的袖子,看到对方不情不愿地闭嘴后,这才郑重地向索额图保证道。
“很好。”索额图满意地点头,“我会亲自告诉族里的其他人,不过特克里那边你们私下里也劝说一下。”特克里是他的堂侄子,让小一辈的人再去劝说劝说会保险一点。
“儿子明白。”两人齐声应道。
就这样,在诡谲莫测的气氛中,出征噶尔丹的大军于十一月二十二日全部回京,康熙命诸王大臣于朝阳门外听勘,开始一一清算。
康熙神色冷肃地看着众人,太子则随侍一边,黑压压的一群人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呼吸声却近似几不可闻。
“胤褆,你与裕亲王意见相左、且擅闯将军帐营一事,有何说法?”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康熙竟是先将大阿哥的问题提了出来。
胤褆上前,撩袍跪下,道:“回皇上,儿臣鲁莽行事,行为乖张,与裕亲王竟见相背而不听他家之言,以至违背军纪擅闯主帐。裕亲王所奏俱是儿臣所言,还请皇上降罪。”
此言一出,裕亲王眼神微变,各随行宗室大臣们相互递了几个眼神,不约而同的选择保持沉默。
胤礽听罢,心里倒是乐了。胤褆的性格行事他不敢说全部了解,但是至少能猜得到六七成,这一招以退为进看来是有人教给他的。否则按照胤褆的脾气早就在回京之时就向康熙陈情进言了,哪会拖到现在才说出来。
“裕亲王,此事你可有本上奏?”问这话时,康熙脸上依然不见喜怒。
裕亲王权衡之下无法再说其他,只得俯首告罪,将所有过失承认责在已方,与大阿哥并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