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正衍好似旧时唱道情的悲剧艺人喋喋不休倾诉苦难,经过数度茹泣吞悲,到最后撕心裂肺的嚎啕,眼珠犹如两台大功率泵机,源源不断的向体内掠夺水源。到此,他已不在乎有没有人聆听,好容易洞开殇恸的闸门,他只想把摧肝剖肺的痛都驱赶出来,即使要将整颗心连根拔起也在所不惜。
在他而言,心的主要用途就是痛,丢掉或许更好。
第30章 哭诉(2)
之后记忆再次中断,天亮时他被冻醒一次,迷迷糊糊摸上床裹住棉被复转睡乡,真正清醒是在下午太阳光已经染成橙黄的时段。
脑袋异常疼痛,仿佛有一把铁榔头在砸他的顶阳骨,胃也像刚刚熄灭的炉灶,捂着一团带火星的灼痛。他艰难的支起身,感觉躯干是个庞然大物,而四肢比火柴棍还脆弱,没爬两下便訇然倒瘫。在绵软中缓冲一会儿,他的意识去晦转明,大脑信息库恢复正常运作,夜间的一切经历走马灯似的飞速急转,背上的皮肤登时因惊悸浮出一层细绒毛状的薄汗,整个人青蛙蜕皮般一跃而起。
该死该死!我竟然对千帆说了那么多羞耻的话,他现在一定很鄙视我,这下脸真的丢尽了,以后该怎么见人?
他在狭小的房间里左转右旋四处碰壁,吃痛数次方大梦初醒的抓取手机,想看看千帆昨晚可曾有留言。
“睡醒了发个消息给我,勿忘。”
谢正衍又怕又疑,弄不清他这算关心还是单纯只想补一顿臭骂。六神无主的,轮一把铁铲在脑子里疯狂挖掘,脑髓都快见底也没挖出个解困良策,矛盾又把他关进烤箱里,上下高火夹击,想拉黑千帆江湖不见吧,没那个胆子;想装死到底事后再说自己失忆了,又怕惹怒对方,焦思苦心的计较半天,终归是老老实实的遵照吩咐发了个报安道谢的消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