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最后一滴精华吸收,镜中的修长双手方随着明心火的起伏,渐渐转为虚影。
虚影的手指指尖渗出一丝丝灵液,随着它在苍玄镜面上的抚摸,浮现出了一层繁复阵纹,且随着时间的延长,阵纹在一层层的不断叠加。
直至最后一个阵纹完成,整个苍玄镜上光华一敛,原先锋芒璀璨的古镜,竟现出一丝古朴低调的光华。早在仙界时便被景陵将赤红改为的银白镜身,在此次修复后,愈加清雅高贵不可直视。
半晌,明心火渐渐回缩,撤到洞府口,为将醒未醒的苍玄镜完成最后的护法。
失去了明心火的炙烤,空中一直随着韵律自发摇晃的苍玄镜,镜身渐渐平直。
许久之后,似好梦将醒般,镜身缓缓化为一个身体修长的少年,恍惚间似比最初时长大了些许。
少年缓缓睁眼,半晌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微启唇瓣打了个哈欠,姿态优雅而又温文,随着眼角划落的一滴晶莹泪水,他缓缓揉了揉眼睛,只觉一觉好梦正酣,不愿醒来。
良久,景陵自迷茫中清醒,开始查看身体近况。
此次所用材料都足够珍惜,无论是那块凤骨、还是最近收集的炼材、亦或是在华峰灵池底搜刮的那堆“石头”,修复很是成功。虽因缺失的一魂一魄,修复后修为只堪堪达到妖王巅峰,尚差一步才能步入道器行列,但也已相当不错。
明心火晃了晃自己张牙舞爪的火苗,笑道:“只要你找回你那缺失的一魂或一魄,任意其一,当可直接成为道器,修为直达妖君。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你何时才能再去华峰探一探。”
明心火的感叹,让景陵平静的心湖再次添上了几分堵意。
他懒洋洋的躺在自己雪白无暇的洞府之顶,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和层层叠叠的白云,心绪复杂。
原想在华峰好好探寻一番,但谁想他的探测还未完全展开,就被人掐着脖子扔了出来,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虽那人经历过的血海模样,与他曾经镜灵空间被强制布置成的样子相仿,却不能抵消他霸占他曾经的*的罪恶。
蓦然间,那人笃定的“本尊还不屑夺舍”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让景陵越发心烦意乱。
半晌,他仰头叹息:杀不了,又剁不得,好烦!那人该不会是生来向他讨债的吧。
突如而来的烦躁心情,滋生了景陵的说话*,他迫不及待的走下山,去找墨襄好好唠唠。
宁坊内,虽然景陵六年闭关不出,然而宁坊在荣梨、墨襄和辛倪长老的护持发展下,倒也井井有条。宁坊通过炼心阵的大妖,相继被众妖收为追随者,妖修数目明显翻倍。
剩下的几个,则在峰底坚持着,欲拜到景陵名下。
在景陵去寻墨襄的路上,终于被这群人逮住,待景陵探查这群人并无二心、也都细心的保持周身毫无血腥味后,略略了解交谈一番后,心满意足的收下这群新追随者,签订契约后,便放他们去领任务、积攒积分去了。
轻松愉悦的心情,一直延续到他看见墨襄洞府外的闭关石。
“王上,您是来找墨襄妖将的吗?墨襄妖将言说最近有突破之感,先行闭关,时间不定。坊内事物暂时移交给了荣梨妖王和辛倪妖王,让我等和您说一声。”
景陵满腹苦楚无人说,面上却煞有其事的点头:“……甚好!萧浊呢?”
“萧浊妖王最近对赚取积分颇感兴趣,领了任务出去游历去了。”
景陵心中憋屈感更甚:“那两只小狐妖还在坊内吧。”
“他们拿着青痕妖将赠予的地图,一起去探访张生遗迹去了。”
景陵:“……臭老头,咱们谈谈心!”
“……我最近对如何化形又有了新的体悟,请不要打扰我。”
“……”
接下来几月,景陵过的并不好,除了每天欺负欺负那坨大太岁,竟无人可一展畅谈*。
因六年前将津襄岭派来的两只狐妖策反到宁坊,津襄岭之后找过宁坊数次茬,但因景陵闭关前与哲栋叮嘱过,规模倒一直在可控范围内。
景陵捏着出关后收到的弓要妖君的传讯纸鹤:“我有自己的宁坊,为何就非要加入津襄岭?嗤,真不知宏毓和香凝都是怎样想的。”
曾经,他对津襄岭有好感,是因为昊天的存在;但自从他被昊天和芷薇联手设计一把、被炼制为器灵后,这丝好感也已转化为入骨的厌恶。现在,就更加没了加入津襄岭的理由。
若津襄岭真把他惹急了,不说昊蓝推杀莲华时他留有影像,便是前世他都掌握有不少宏毓和香凝的把柄,当真一件件抛出来,足够他们忙乱好几年。
他们最好懂点分寸,否则……嗤!
“按照我的估计,一旦你出坊,便会有一场硬仗。”明心火幸灾乐祸。
景陵双目一亮,“那我们便出去走走吧。”被人主动算计后杀人,无需计较因果。自从修道之后已很少杀人的景陵,莫名感觉有些手痒。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最近除了为易丹阁补充丹药外,每当想找人好好吐一吐最近憋坏的心情,就被众人恭敬的递过一杯灵茶,一杯、一杯又一杯,总也没有开口的机会……
此时刚好有了出去的理由,顺便外出寻找自己的一魂一魄,何乐而不为?若是能够找个能听他说话的、没随身携带灵茶的一起走,那就更好不过了。
说走就走,他当即传讯给青痕,然而青痕还窝在月农那里看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