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轻轻摇头:“在今日之前,只是略略有些疑惑,直到西门庄主行此举动,才明白二分。”
陆小凤越发摸不着头脑:“明白什么?叶孤城与他交情斐浅,西门吹雪自然挂心他的安危……”
花满楼轻轻叹道:“虽看不见,但也知道若是在下面的人换作是你,西门庄主虽亦会尽切方法营救,却决不会如此时般……”
陆小凤怔时,陡然间,手中的茶壶震,几乎掉在地上。他不敢置信地朝远处那抹白影看去,心中方才那丝异样的感觉竟瞬间明朗起来。但他仍不敢完全相信,随即回过头,压低声音道:“花满楼,是--怎么可能!”
花满楼低头,包好心,淡淡叹息道:“流连花丛多年,应是懂情至深,却如何,没有丝发觉到呢……”
西门吹雪微启眼,便看到大瓯凉茶递在面前。他伸手接过,仰头饮尽,然后立起身来,抽出旁的铁剑,重新在刚才的地方,重重击下。
陆小凤眼中闪过丝复杂神色,看着人沉默地次次挥剑。厚重的的剑尖上已有斑驳的缺口,雪白的衣衫上亦沾染几尘土。汗水顺着额角蜿蜒而下,有几缕漆黑的头发黏在上面,犹如蔓生的水草。
陆小凤低头望向脚下已凿开些的岩层,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些什么。他抬首,看着那个人向笔直挺着的背此刻略略弯着,俯身下下将沉重的铁剑凿进石中,忽然便有错觉,只觉得个人从来没有像眼下般更似柄骄傲而孤寂的长剑,次次插在坚硬的岩石中,直到将层障壁,彻底破开。
他看半,终于什么也没出口,只是静静立在旁,看着人白色的衣袖翻飞,剑尖处不断迸出几火星,长发散在身前,遮住他冰塑般的面容。
--剑。
扬起,刺下。
他在很早之前就已听过那个人,同样的白衣如雪,同样的孤睢冷僻,海外群剑之首,自幼痴心向剑,资极高,在白云城中悟道,剑倾城。彼时他弱冠未久,身负三尺乌鞘长剑,与各方高手争生死于瞬间,心求取大道。虽偶有磋教之心,然而其人远居海外,不曾有机遇见。
直到很久以后,在个滂沱的雨夜,他终于见到他。
从传闻所得的消息当中,他开始便以为个人和自己应该似是镜中的双影,是几乎相同的两个人,但是直到见面他才发现,那个子和他并不样,即使他们同样身着白衣,手持寒锋,剑法入神。
他是崖岸之上终年不化的冰雪。
他是边浮游高缈的白云。
--剑。
扬起,刺下。
他们的交情日渐深厚,明明相识之日尚浅,却仿佛早已认识很久很久。
偶尔切磋论道,对酌共饮,严冬赏梅,日子就也样慢慢过去,直到,那的到来。
那,他突然明白心中所想,自此,平静被打破。
只是终究,求不得。
--剑。
扬起,刺下。
放下而已,放下。那人既无意,他又何必强求。
只是,他不能够允许,这个人,就么,在世间消失。
不能!
--剑。
扬起,刺下。
破开壁障,破开石层,破开墓陵,破开将他阻隔在地底之下的,切障碍。
那人怎能被样的黑暗所在,吞噬?
他不会死。
他当然不会死。
他也不允许,他样死。
--因为他是叶孤城。
上地下,无可替代的叶孤城。
世上唯的,叶孤城。
所以,他挥剑,落下,扬起,重击。
--剑
……
--剑
……
--剑
……
第105章 轮回
女子怀内抱着婴孩,单薄的身体蜷在他的膝上沉睡,散开的长发滑落下来,遮住了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容。
脚边放着沾满血迹的长剑,叶孤城沉默地看着不远处大理石台上的十余具金棺。这些棺椁是在陵墓初建成时便被放置在此,周围的财物亦是这般,而并非是传言中的历代主人陪葬之物。叶氏乃前朝皇族,此间珍玩皆为族中保存下来的旧物,与每任城主遗体一同放置在此,既是寓意不忘守护昔日皇室荣光,也有护持家族传乘的意思在里面。眼下仅有一半左右的棺内装载着尸体,其余的几具,皆是留与后任家主所用,他自己,也终将安眠于此。
男人低了头,注视着沉睡的妻儿。他面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有一丝化不开的疲惫,淡淡停留在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