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宗不动如山,内息源源不断涌向四肢百骸,刹那间身体四周出现剑气漩涡,头顶一团白气蒸蔚,他轻喝道:“咄!”剑气从身体里向四方爆出,锋锐当道,嘶嘶之声大作,连绵的掌印顿时被剑气击散,无双的威势转瞬间零落惨淡。
紧接着,目不暇接的大梵般若掌在塔林中凭空凝出,各种手势层出不穷,纷纷击向中心的张元宗。那种狂暴的金刚伏魔之力,似乎不是人世间的力量,张元宗在狂风暴雨的攻击中,心生静气,面不改色。
他犹如驰骋在雷电中的神龙,潇洒如意,来去从容。众僧惊骇,只见一袭青衣在波云诡谲的塔林中,如神如仙,如梦如画。大梵般若掌再是霸道彪悍,大须弥阵再是震古烁今,也拘囿不住那一道身影。
也不知斗了多久,塔林外的僧人渐渐适应了面前的惊世大战,但是内心早已百味杂陈,这种层次的交手不是他们所能企及的。有些僧人不由暗中念叨:囚龙寺虽为天下正道之首,但是寺中弟子久处灵鹫峰,不免有坐井观天之嫌。
大须弥阵运行到极致,私有毁天灭地的威能,若不是张元宗这般的盖代高手,只怕早已身死道消。石棚中静坐老僧复杂地望着张元宗,眼中含着些许的黯然,眸子一闭,手势连连变化,眸子一睁,手势缓缓推出。
张元宗顿觉风云突变,塔林内陡然惊现十八个掌印,个个威猛绝伦,层层叠进,力量相激相生,愈来愈盛,攀升到一个无法估量的层次。张元宗脸色微变,双眼微眯,少了一份淡然,多了一份坚毅。
他双手突然结了一个手印,刹那间身体里爆发出一道惊人的剑意,群僧遥遥一阵战栗,他化作了一柄刺破苍穹的剑,整个大须弥阵都因此而震颤。他目光只是随意微扫,塔林外的僧众只觉刺心切骨,纷纷避开了去。
这一刻,他是剑中无双的帝王,他是睥睨天下的君主。这一次,他保持这种姿势没有别的动作,而十八个掌印在他周遭三尺外瓦解消融。老僧身形大震,面露痛苦之色,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瞬间失去了大半生气,变为垂垂老人。
顿时,塔林外传出“师兄”的惊呼之语,立马有僧人冲到近前,欲要检查他的伤势。老僧微微摇头,摆摆手让那僧人离去,静静地落寞地瞅了一眼场中的年轻人,然后闭目静思进入禅境,不再管外界之事。
塔林瞬间恢复了一贯的宁静肃穆,历代高僧舍利供奉之地,无人不存有恭敬之心。张元宗剑气消散,月光洒在他那浅笑的脸庞上,似乎盛了几分,他又成为了那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他向那位老僧告了一声罪,然后转身走向塔林外的僧人。
众僧只觉方才那一场犹如在梦中,再瞧这温润如玉的年轻公子,一切都好不真实。僧众前站着一位双眉皆白的和尚,印堂宽阔,双目祥和,面泛红光,身披紫金袈裟,手持赤玉念珠,当先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然后道:“老衲慧正,忝为囚龙寺掌门。”
囚龙寺僧尼三千,师兄弟间年岁相差大也属正常,僧众中的慧明和慧心,张元宗是见过的,他们都是正具龙虎之力的中年和尚,而囚龙寺掌门,禅宗四僧之一,虽也属慧字辈,但是年岁却比慧明等师弟大得多。
慧正身后近处站立了十几个老年或中年的和尚,只怕俱是七院一庵的首座之流或是师兄弟一辈,今夜有人夜闯囚龙寺,甚至惊动大须弥阵,由不得他们不上心,而其他僧众应该是智字辈或子字辈的弟子。囚龙寺这一代法号是按照“福、慧、智、子”所取,曾有一面之缘的宋文卿应属福字辈,也就是囚龙寺当代应有四代弟子。
像慧正这种年高德劭的前辈无人不敬佩有加,张元宗也不例外,遂含笑谦谦一礼,直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公子,然而还不待群僧回神,他看门见山道:“见过方丈大师及诸位大师,在下心忧舍妹张水衣,事急从权,还请见谅。”
慧正还未说话,侧旁一位身量高大威武,凶声恶煞的中年和尚怒气冲冲道:“你当囚龙寺是什么地方!不请自来,真是岂有此理!”慧正仍旧是一脸祥和,轻喝道:“师弟,不得无礼。”说来奇怪,那脾气暴躁的大和尚,顿时消了声息,恭敬地望了一眼掌门。
张元宗微微诧异慧正这种慈悲祥和的老和尚竟有这般威信,但他也不多想,而是对着那中年和尚道:“还未请教这位大师的法号?”那中年和尚余怒未消,冷哼一声,傲然道:“贫僧降魔院首座慧玄!”
张元宗心中了然,却不再理他,而是询问道:“不知达摩院首座大师是哪一位?”这时僧众中一位瘦削的中年僧人走了出来,面色泛黄,好似久病未愈一般,他合掌道:“贫僧达摩院首座慧照。”
张元宗打量慧照几眼,只觉他身体里蕴含着浑厚的内息,而且宁静沉稳,造诣极高,同慧玄皆是绝顶的高手。他淡笑道:“听说贵寺中达摩院和降魔院最擅武学,达摩院负责守护灵鹫峰,而降魔院则常常下山除魔卫道,在下一向久仰的紧。”慧照道:“施主此言,贫僧惭愧。”
张元宗淡笑置之,转而问道:“诸位皆是得道高僧,不知为何将舍妹留在囚龙寺?”除却当首的几位僧人脸色微变外,其他和尚都露出茫然之色。慧玄正准备怒斥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