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宗神色平淡,向前踏进一步,道:“舍妹身在贵寺,千真万确,大师如此妄语,也不怕亵渎了诸佛?”慧心心中一悸,忍不住后退一步,强笑道:“张施主此言过了。”他仍旧不正面回答张水衣之事,张元宗低头浅声自语道:“看来今夜只能同大师大战一场了。”
他声音虽轻,但是诸位僧人皆听得清清楚楚,不由血脉一冲。张元宗望着囚龙寺掌门慧正道:“贵寺佛法昌盛,高僧众多,七院一庵的首座大师更是世外高人。达摩院、降魔院、白马院的三位首座大师业已见得,其他的若能一一引见,在下也不虚此行。”
慧正一脸淡和,他听到了张元宗方才的低语,见对方又突然说出这话来,也不吃惊,平静道:“白云庵慧灯师妹并不在此,余下四院的师弟何不一一自我介绍,满足张施主的心愿?”言毕,他身后顿时传出附和的声音。
首先一位面容冷肃的老年和尚走了出来,他虽然年老却如霜中之菊,如雪中之梅,穷当益坚,老当益壮。他合掌道:“老衲戒律院首座慧行。”张元宗脸色一正,回礼道:“贵寺弟子众多,皆是品质高洁之人,从未出现一位奸邪之徒,这要多亏大师严明公正,不徇私情,在下钦佩。”
慧行神色冷寂目,并不言语,他身旁一位面容苍白的僧人上前一步,他额头皱纹清晰,嘴角下垮,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道:“贫僧藏经院首座慧苦。”张元宗合掌道:“经文典籍乃是贵寺传承之基,大师功高望重,若有机会定要向大师请教。”慧苦点头微笑,却没来由透出苦涩的神情,张元宗却不以为意。
另一位有些儒雅的中年和尚道:“贫僧宝轮院首座慧可。”张元宗又一合掌,恭敬道:“大师被誉为‘禅宗四僧’之一,今日得见,荣幸之至。”最后慧明上前一步道:“贫僧乃是金台院首座,张施主,别来无恙。”他与张元宗有过几面之缘,算是囚龙寺中与之最为熟悉之人,张元宗笑道:“几日不见,大师风采更胜往昔。”
一一见过七院首座之后,张元宗谦和文雅,彬彬有礼,赢得不少好感,谁知他突然道:“在下已知舍妹就在降魔塔,贵寺不让我们相见,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既然如此,在下斗胆先向七位首座大师请教一番。”此言一出,众僧脸色大变,怒声频传。
慧玄双眼怒睁,仍不住冷喝道:“好个大言不惭的狂悖小子!你真当我们是摆设不成!”张元宗恍若未闻,还是置其不理,他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双目赤红,若不是碍于掌门在此,只怕早就冲上前去了。
张元宗径直对着慧正道:“方丈大师,我意已决,而贵寺也不可能放任在下随意来去,还不如我们先做一场,再说其它的可好?”慧正闻言一声苦笑,方才张元宗之威,他们可是瞧得清清楚楚,连护寺大阵都奈何不了他,他们又能如何?
囚龙寺各大首座,任何一人都是名震当世的人物,何人敢小觑?掌门慧正大师潜修《般若心经》,修为登峰造极,深不可测,乃是武林中备受推崇的领袖高手,然而面对这个年轻人还是让他觉得心慌。
慧正无奈,若让各大首座上前,只怕是惨败收场,自己出手也许还有一线希望。慧正声音悲悯却沉稳道:“还是由老衲来向张施主领教。”慧玄等七院首座纷纷叫道:“方丈,不可!”慧正郑重道:“张施主天人之姿,师弟们就不要逞强了。”
七僧闻言除了慧玄一脸不忿,其余皆是神色黯然,他们皆是有自知之明,就算七人齐上,也不过是一败。方才见得张元宗同十八罗汉之战,心中早已翻江倒海,江湖上能以一己之力破大须弥阵的又有几人?
月光下,塔林中,张元宗长身玉立,淡然一笑,道:“那就有劳方丈大师了。”即使面对这般的高手,慧正的面容也仍旧是祥和慈悲的,唯有一双白眉微微跳动。他手里拨动着赤玉念珠,而一双浩瀚的眼笼罩着张元宗。
“慢着!慧正,你先退下。”突然一声懒散而空灵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