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穷忽道:“请问张公子身上是否携带了驱蛇避虫的药物?”张元宗恍然大悟,笑道:“我正奇怪小彩兄为何独对我凶恶相向,原来如此。听闻南疆多蛇虫,遂提前备了些药物,未曾想惹恼了小彩兄,罪过,罪过。”只见他从腰间取下一个素色锦囊,然后远远抛开,那彩蟒顿时凶性大减。
花子穷见张元宗方才乍遇彩蟒袭击,处事从容淡定,出招举重若轻,现在复又调笑促狭的模样,不由暗暗称赞,龙门中人果然与众不同。张元宗转而恢复淡然,问道:“难道此去万蛊山要借助小彩之力?”
花子穷沉吟道:“苗疆有五毒之说,分别为蛇、蝎子、蜈蚣、蜘蛛、蟾蜍。毒物之间一般相克,这条七彩蟒蛇乃是五毒中的异种,天生异香,正是蛊虫和毒虫的克星,虽不至于万毒辟易,但也会省去不小的麻烦。”
张元宗闻言心下大喜,这七彩蟒蛇如此神骏,不仅能够驱逐毒物,更顶得上一位绝顶高手。按理说这种天生地养的灵蟒,野性难驯,孤傲难抑,却不知为何驯服于花家?不知那赤色的珠子又是何物?
花子穷似是瞧出张元宗心中的疑惑,道:“你可知老夫那青皮蛊从何而来?”张元宗淡笑道:“难道与小彩有关?”花子穷笑道:“不错。虽然苗疆产蛊首推万蛊山,但是整个苗地却也是毒物遍行。老夫曾在大山深处,遇到青皮蛊与小彩相斗,就做了一回渔翁。”
花家迁至南疆元阳道休养生息,因是医药世家,花家人行医救人,又妙手回春,不知比当地的巫医高明了多少倍,不久之后就赢得当地土著的尊重,在苗人中颇得威望。
几年后,花子穷一次进山采药,偶然间闯入大山深处的一处水潭,陡见一条七彩蟒蛇在水潭中央腾起丈余,眼露凶光,狰狞可怖,一股浓郁的异香扑面而来。他猛然瞧见,窃以为彩蟒见其闯入它的领地,将要发动攻击。
花子穷心惊胆战之余,经过仔细观察,瞧出端倪,那彩蟒好似同什么隔空对峙,对他的闯入浑似不察。彩蟒严阵以待,仿若化为石像一般,花子穷分出心神观察周围,发现它戒备的不过是是半空中的一只青色虫子,心中纳闷不已。
一虫一蟒对峙了半个时辰,花子穷不敢有丝毫妄动,若是惊动如此神异巨大的七彩蟒蛇,要想全身而退只怕不易。突然那只虫子浑身腾起一团青色的云雾,然后直扑潭中的彩蟒,蟒蛇竟不敢直迎其锋,向一旁躲避。
虫子不依不饶,向彩蟒追去,那蟒蛇好似颇为忌惮,左躲右避,不敢让其靠近,但是虫子身小灵活,蟒蛇躲避得极为狼狈,搅动潭中腾起一片水幕。最终想必是那彩蟒因憋屈被激起真怒,面对虫子张口喷出一团白色的毒气,顿时将那虫子吹偏数尺。
谁知那虫子竟颇为欢喜,将那团毒气尽数吸到腹中。彩蟒连连喷气,而虫子尽皆吸取,渐渐地身形竟扩大指头大小。最后彩蟒喷出的毒气颜色变淡,应当是毒性降低,彩蟒见那虫子未伤分毫,还浪费了体内的毒气,一时间凶性大发,竟直直扑了过去,然后一口将其吞了。
花子穷正纳闷它早该如此之时,只见它七彩陡消,浑身青碧,整个身子摔在潭边,并从口中掉出一颗赤色的珠子,似石非石,再瞧其奄奄一息,竟是中毒已深。接着,只见那虫子艰难地从蛇口里爬了出来,浑身沾染粘液,一时无法起飞。
如此怪异惊险的一幕,花子穷看得目瞪口呆,待回过神来,顿时明白这青色虫子必定是苗疆难得的天生灵蛊,不由起了趁火打劫之心。想必是因为彩蟒粘液的缘故,它行动缓慢,又无法散发毒雾,等它爬到几丈外,竟让花子穷轻易捉了。
本来花子穷欲不管那彩蟒尽快离去,谁知那彩蟒已具灵性,发出一声虚弱的牛鸣,眼中竟流下泪来,神色中颇有求助之意。花子穷一时不忍,想它不知经过多少灾劫才能成长至此,殊为不易。他远远瞧见它所中非寻常之毒,只怕普通避毒丸难以解除。那时他身上正好有一株赤血瑶草,乃是解毒的奇草,然后他取之放在彩蟒的近旁就离去了。
花子穷心知灵蛊在苗疆容易引起他人觊觎之心,遂只暗中向黑苗的老友询问,方才得知这青色虫子乃是苗疆第一毒蛊青皮蛊。几十年前红苗族长曾凭借青皮蛊称霸苗疆,成为苗王。初时,花子穷不敢声张此事,如今花家也算站稳了脚跟,也就没这些忌惮了。
回到花家半个月之后,那条彩蟒竟不知通过什么方法寻到花子穷的住处,俯身低头,将口中的珠子交给了花子穷,竟是起了报恩之心。后来花子穷慢慢发现彩蟒所散发的异香有驱逐毒物的功效,仅有青皮蛊之类的少数灵蛊例外。
自此以后,七彩蟒蛇守护花家,从不无故伤人,更是与花未眠颇为亲近。花家子弟皆知有如此灵蟒守护花家之后,皆刻意避免使用雄黄之类的驱蛇药物,双方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