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虚岂不知雪鸿的名头,乃是一位天山奇人,于是放下心来。莫忆是张元宗的至交好友,顾惊仙他也曾在崂山见过,与张元宗也算患难与共,那么他们的师父自然是友非敌。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宗师气象,若是为敌,只怕难以护佑梁临川维持阵法。如今多了雪鸿这位强援,形势将会大大不同。
两人皆挥剑入鞘,雪鸿又问道:“两位可见过我这几位弟子?”本以为莫忆因要事耽搁,无法前来救援,未曾想其师姐顾惊仙竟请师父亲自前来。梁临川摇头道:“我们来崂山已有几日,并未发现他们的踪迹。”
雪鸿闻言微微皱眉,沉吟道:“既然他们传了信,老朽便要入山探个究竟。”莫子虚以目示意,梁临川复又坐下,手执黑子道:“请前辈入阵。”雪鸿颔首道:“多谢。”然后他又对莫子虚道:“若有机会,我定要一瞻龙门绝学。”言毕,他往木青龙离去的方向掠去。
今日接连得见两位前辈,一位是同白魔齐名的传奇人物,一位是正道底蕴的隐世高人,梁临川一时心绪难平。莫子虚望着雪鸿消失的背影,喃喃道:“局面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梁临川赶忙收敛心神,以造化棋盘运转造化大阵暗暗同崂山阵法相倾轧。
潮水一般的人流涌入仙山,涌向那些丹阁云楼,狂热的心绪战胜了理智,生怕落后于人,被他人占了先机。张水衣望见人流远处那个沉浮的青色背影,也顾不了许多,卯这劲儿想要靠近他。登上仙山,人流四散,各自登楼入堂去寻觅仙丹秘笈,那道青影便在混乱中消失了。
张水衣顿在原地左寻右觅,皆毫无所得,内心不免惶急,正当她搜寻无果之际,忽然从侧方又传来一阵箫声。她心中生出莫名的感觉,鬼使神差地闻着箫声寻去。箫声越来越近,渐渐地周围没了人迹,然后一座状如小山的巨石挡在眼前。
巨石遍体布满青苔,缠绕藤萝,好似一块偌大的翡翠,其上斜斜凿成一条石阶,攀附而上达到石顶,而石顶被雕刻镂空成一座古朴石亭。箫声正是来自于石亭,一个青衣男子正背对着她,好似在执箫吹奏。整个场景幽秘旷达,意境深远,好似一副丹青画卷。
张水衣紧张地捻了捻衣袖,待稍稍平静了心绪,轻声唤道:“大哥……”箫音闻声而止,青衣男子转过身来,目露惊意道:“水衣,你怎么来了?”张水衣看清男子面容,心中微微发酸,又悦然道:“终于找到你了。”
张元宗黯然的目光落在那一身淡蓝色身影上,道:“你不该离开五台山。”张水衣摇头苦笑,坚毅道:“你出事,我岂能安心?”张元宗轻叹道:“傻妹妹,我怎会出事?难道你还能不相信大哥吗?”
张水衣心中纳闷,若有所思道:“传言你被人所困,结果怎会是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元宗目光游离,最后怅然道:“此事说来话长,让我慢慢告诉你。”张水衣沿着石阶一步一步走向石亭,找到了大哥其余什么都无所谓了。
张元宗凭栏而立,面容越来越近,张水衣几乎可以看清他眉宇间的清愁,忽地心生感慨,自从下了一寸山,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她经历过炽烈而短暂的情孽,又因修习《般若心经》,心性由往昔的率真变得有些内敛,而张元宗最初通透的心境却不知从何时沾染忧愁,不再是那个万般事皆不滞于心的逍遥公子。
踏入亭中,张元宗示意她坐下,忽地生出一抹意味莫名的笑容,道:“你不应该来这里。”张水衣暗生疑窦,探究道:“大哥?”张元宗握着一管碧玉箫,隔空斜划,神色转而沉重,重复道:“你不应该来这里。”
就在此刻,张水衣余光扫见巨石四周突然围上来十几位剑客,个个气机沉凝,皆不是寻常高手。原来张元宗是忧虑她的安危,张水衣眉宇间英气乍放,铿锵道:“大哥不必担心,我已今时不同往日,看谁能够挡住我们。”只听张元宗温和道:“好。”
张水衣俏立亭中,淡淡地望着靠近的剑客们。蓦然间,她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不安地躁动起来,后背的肌肤外萦绕着一团剑气。张水衣反掌推出,剑气四溢,隔空飞击,她惊愕地望着碧箫业已奔近自己的面门。
玉萧已然不是玉萧,而是化作一柄利剑,若非纯钧灵魄示警,被其击中必定非死即伤。张水衣瞬间便洞明了七七八八,举世无匹的锋锐霎然罩向张元宗。张元宗微露讶异之色,碧箫回撤,不疾不徐,既能看见其晶莹剔透,却又带起一抹重重碧影,倏然间击碎了剑气。
张水衣凝重的眼眸中锋锐明灭,纯钧灵魄游走奇经八脉,剑气源源不断,如疾风骤雨落向张元宗。那管碧箫神异非凡,在张元宗手中大巧若拙,狠狠压制得剑气退散。同时,巨石下十几位剑客业已拔剑,气萧萧,意森森,皆豋石杀向亭中的女子。
被剑客围攻,十几柄长剑临身,张水衣却并不在意,自从收复纯钧灵魄,修习禅宗心法,她便是当世最神奇的一柄剑。她的修为突飞猛进,剑气更是收发自如,已然成为江湖巅峰的高手,能入其眼的已然不多。
她在意的是面前的这个人,今非昔比的她被一管碧萧压住,由此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