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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宁盐官镇地镇海塔下观潮亭内,杨凌披着心俏立在他身后。莫清河、莫夫人、张天师兄妹、以及盐运使闵大人、本地驻军种千户和本地几位大盐商也陪在一旁。
闵文建迎着风浪,哈哈笑道:“杨大人,海宁八月份时的大潮高达数丈,涛声如雷,极是壮观,此时来看,可要逊色一些,不过你难得来一趟,怎么也要瞧瞧才是。”
虽说闵文建并无攀附权贵的念头,但是二人的交情非浅,如今自己的故人在京师做了这么大的官,又专程赶来看望自己,心中荣耀欢喜也是常情,所以神色间甚是喜悦。
杨凌这次来探望,其实除了拜访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闵县令,心中另有一番打算。他已派人回京向皇上禀报龙山卫指挥使司毕春和关税镇守袁雄的不法行为。
毕春昔日在鸡鸣驿时他就已经见过,深知此人并不是那么好对付地,尤其他近两百人的亲兵卫队,个个骁勇善战,而且对毕春忠心耿耿。至于袁雄,到处开设税卡,手中有一群亡命之徒,也不会是束手待毙的人物。这两人地罪名一坐实,便是杀头大罪,不能不防他们狗急跳墙。
杨凌未出京时便听吴杰汇报过,江浙曾有犯了死罪的将官干脆领了亲军杀官造反,抢了军械逃进大海加入了海盗,如果皇帝下了旨意叫自己拿人,自己也不知道附近卫所的将领是否与毕春沆瀣一气,为了不走漏消息势必不能用他们的人。
若是只带着自己这三百亲军冲入还有近三千人的毕春大营,万一毕春横下一条心来,自己弹压不住,恐怕要遭反噬。所以上次一听说闵文建这里有支护盐官军,大约三百多人,战力比普通卫所还要高明一些,杨凌便上了心。
他派柳彪打听,得知这里还驻扎有一个千户所。说是千户,其实也只有五百多人,兵员缺了一半,但是紧要时大可请了圣旨,夺其帅取其军,由闵文建把这支军队也掌握在手,配合他抓捕毕春和袁雄。
杨凌此来,以阅兵为借口,要闵文建和种千户把三百护盐兵、五百卫所官兵全调到江边。想待观潮之后先让他们演习一番,瞧瞧他们的战力。
杨凌有督察文武百官之责,又是皇帝侍卫亲军统领。这样小规模的考察军队战力,虽未请旨,也不算逾矩。
莫公公扰着袖子站在一边有点意兴索然,这次杨凌突然改道造访海宁,事先并未让他知道,他心里多少有点不悦,加上十月的海潮比起八月要逊色许多,他也没有兴趣一观。所以站在靠后避风地位置并不上前。
那几个大盐商都在他管辖之下,不免陪在身边莫爷长莫爷短地不断奉迎,莫清河也只是虚势应付着。
本地人对十月的早潮并不是很有兴趣。可是这次近千名官兵笔直地立在江边等候检阅,这可是难得一见的风景,所以不少百姓和镇中富户也都赶来江边凑个热闹,一时间那气势还真是有八月观潮时的气派。
风渐渐急了起来,闵文建振作精神,说道:“大人快看,潮来了。”
杨凌眯着眼睛向远处望去,江流茫茫。东方天际处,隐约传来一阵急骤的声音,极目处有一条白线,随着轰轰地声音越来越大,那银线越来越粗,化作一条横江白练,翻滚而来,轰然声也如殷雷一般连绵不绝起来。
闵文建扯着大嗓门压过江潮声音,大声说道:“杨大人、张天师。盐官这里的‘宝塔一线潮’极为壮观呐,可惜今日潮小了些,不够壮观啊。”
他说今日潮小了些,可是片刻之间,江水猛涨,万顷波涛顷刻一线白练变成了一道数米高的矗立水墙,潮声犹如万马奔腾,惊雷贯耳。已瞧地从未见过这等奇景的杨凌和张天师心旷神怡,叹声不绝。
潮峰碰撞突起,浪尖一片雪白,如同冰山雪峰,令人惊心动魄。江潮冲到坝前时,轰地一声霹雳巨响,潮头突兀竖起,霎时间漫天浪花水雾,风头送来一阵潮爽之气,兴致勃勃抢到前边去地张符宝迎头一身的水气,不禁狼狈地退了回来,惹得杨凌和张天师哈哈一笑。
张符宝悻悻地哼了一声,拉过哥哥的袍袖擦了把脸,观潮地兴致丝毫不减。前浪一旦退却,对后浪来说就成了一道阻碍,一道道潮水相互碰撞,前浪受阻,后浪又起,一浪高过一浪,虽没有第一波浪头的震撼人心,可也是波峰陡立,汹涌澎湃。
杨凌见那浪虽不是极高,但今日风大顺风总是送来一阵水雾,便有意站在高文心心侧前方,替她挡着水雾。高文心察觉他的心意,心中不禁甜腻如蜜。
潮来虽快,去的也快,杨凌几个从未见过钱塘潮的外乡人还没看够,那潮已开始有退却迹象了。
张符宝这才回头笑道:“杨大人,记得在上海镇时你说过白娘子呼风唤雨,水漫金山,当时我还想像不出那该是怎样的壮观场面,今日看了这潮,我心中才算有了些模样。”
杨凌听了哈哈笑道:“岂止岂止,那浪能淹得过金山寺,浪峰岂不比山还高?你再想像那浪头上还有许多龙宫的虾兵蟹将,有的持枪、有的持锤,站在浪尖儿上……”
他一边指着江潮,一边说笑,正说地来劲,忽地面上笑容一凝,诧异地指着远处道:“那是什么?”
众人循着他手指望去,只见连绵的潮水尽头,隐隐出现一些黑点,张符宝惊笑道:“怪哉怪哉,莫非真有虾兵蟹将来了不成?”
有潮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