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疯子又退了回来,这片刻功夫,他的大腿又被冷不防刺进来的一杆竹枪刺的鲜血直流。红娘子柳眉一剔,右足一挑,从地上挑起一枝长枪,就要杀入敌阵,被赵疯子一把拉住。
他回头看看赵潘负责防守的正面,那里已经被官兵渗透,双方胶着厮杀着开始一寸寸向内压迫,后方由于又渡过去一批人马,已经空出一片地方,而扩张成半圆掩护内层人员撤退的响马由于圈子绕的太大,已经快支撑不住四面不断涌进的官兵攻击了。
赵疯子向正面一指,说道:“你们去,指挥正面防守的人马逐步后退,不可自乱阵脚,我们收缩一下防守圈子,内层人马加紧渡河!”
红娘子答应一声,和赵潘匆匆赶过去了。
雾气渐渐消散中,第一缕阳光马上就要出现了,目光已经可以看清百余步外。这时,远远一阵呐喊声起,左翼赵镐坚守的阵地忽然压力一轻,似乎官兵的后阵有些松动,赵镐一怔,眺目一望,却恰巧看到一杆“刘”字大旗在空中摇晃,那式样图案分明是白衣军的旗帜。
赵镐不由大喜过望,猛地叫了起来:“是刘七的人马,刘七的人马杀过来了,兄弟们,杀呀”。精疲力尽的响马盗们一听精神大振,纷纷大吼起来,鼓起余勇,又把官兵杀进了下去。
刘惠都混到这个份儿上了,倒不是还不舍得丢大旗,而是领兵打仗,总得有个指挥号令,他们的通讯工具不象官兵那么齐备,各种号旗、乐器、灯具等等一应俱全,可是混战起来放眼所及全是乱兵,没有一杆旗帜自己的人马非得打散了不可,所以这旗必须得矗着。
他趁着大雾,悄悄选了一个方向,慢慢摸到山角下,突然袭击出去,冲出包围沿江而下,可是围山的官兵虽看不清他们行动方向不能及时把兵力调动到他的主攻方向,可是全军一直严密戒备,休息的士兵全部衣甲整齐,枕戈待旦,决不敢有丝毫怠乎,所以一闻警讯,反击极为及时。
刘惠且战且走,沿江逃命,杀到这里时已是强弩之末,所余不过八百壮士,他们突然杀到,对朝廷官兵根本没有什么实力影响,只是突然杀到,在心理上对不明所以的官兵造成了一阵混乱。
他也看到包围圈内的赵家军旗帜了,想着亡命冲杀过来与他们汇合,可是这八百多人往人堆里一扔,就如汪洋中的一条小船,随着万顷波涛飘来飘去,随时都会倾覆,哪有余力杀进重围,偏偏这时凤凰岭下一路追踪来的官兵也杀到了。官兵、响马五花三层的挟杂在一起,长长的江岸上铺满了双方人马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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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的大军兵分五路,相隔两里有余,铺天盖地,真如泰山压卵一般自南京城出发,一路向南,旗幡招展,鼓号齐鸣,杀气喧天。
杨凌的中军却噤若寒蝉,鸦雀无声。只见杨凌换上了一身大将军的甲胄,金盔银甲,马横长刀,腰间还配着一柄火枪,一马当先冲在最前。
他左右的亲兵侍卫队足足三千人,愣没一个敢跑他前边去的,他们不是不想护侍在国公前边,可是国公嫌他们碍事,前边一有人他就着急,他也不说话,就是非得催马冲到最前边不可,亲兵们不放心,再冲到他前边,杨凌马上提缰再次向前。两下里跟赛跑似的,把后队扔的太远,亲兵们见此情形不敢再冲,只得乖乖跟在马后。
三千仅仅穿戴着轻便胸甲的轻骑,两翼分张成雁翎阵形,护卫在杨凌两翼随他推进,甲胄鲜明,鞍鞯整齐,十分威武雄壮。
全副戎装的骑士们,在一面面迎风猎猎的旗帜下,腰佩短刀、斜挂战弓,左手持绘着上古猛兽的牛皮骑盾,右手一杆血红长缨的漆枪竖指天空,精钢打造的三棱枪刃上,血槽宛然在目,闪着狰狞的幽光。
这些只是围绕在杨凌周围百步之内的骑手,再向远看,全部笼在已经开始变淡的雾气之中。只能影影绰绰看到他们齐整的军容和冲宵的杀气,却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马。
“国公爷疯了,他要亲自上战场!”这是三千亲卫一致的看法,所以每一个人心情都非常沉重,沉重无比。有谁见过这位国公爷舞枪弄棒呀,他玩得了这玩意儿嘛,要是万一有个闪失,这不是给我们添累吗?所以每一个兵还没打仗呢,就很害怕。
刘大棒槌紧紧盯着神经有点不正常的大帅,他已经和几个最亲近的侍卫商量好了,有什么后果他兜着,一旦敌踪出现,马上由他把大帅敲晕了,然后三军尽出,等国公爷醒了想要出气,让他拿根长枪去戳尸体好了,那样比较安全。
静寂的中军只有齐整的脚步声,“箜箜”地如同有节奏的鼓点,踏在每一个战士的心上。前方是一座石桥,一半显现在视线内,一半还隐在虚无缥缈的雾气当中,就在这时,一串清脆的马踏声起,马踏飞快,蹄铁踏着桥面青石路面清晰可闻。
“轰”地一声,举盾、举枪、摘弓,左右精骑各就各位,刘大棒槌把棒子一举,合计着要使几分力。雾隐中显出一匹黑马,马上一个白影,亲兵们一看是白衣人更形紧张,“吱呀呀”一阵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