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抬起头那目光就和茶博士的前额平齐。嘴角一抹讥笑,转头与众孩童道:“来雪竹林,不吃茶难道还饮酒?虽说单论滋味而言,酒之浓烈甘醇远非茶水能比,但是今个儿小爷还就想来常常那些名茶。”

众人注意力都被这狐裘孩童吸引,冷不防另一抹皎白的身影灵巧拨开紫竹从林中央穿梭过来。竹叶上的簌簌雪花凌乱飞扬,在他披散墨发上留下点点晶莹。穿白衣的小娃娃左顾右盼,飞速择了最靠边的一张石桌直直奔过去,雪缎衣裳飘飘扬扬似是皓雪相伴相随。

狐裘孩童这番言辞听起来颇有腔调,实则将茶与酒置于一处比较还单以烈分出高下,着实无知。展昭乌靴轻荡,纤长白润手指搭在石桌边沿,笑吟吟琢磨怎般出手。正思忖间余光忽而瞥见一袭白衫。从竹丛间窜出的小家伙不及石桌高却溜得飞快,一头钻了过来直接往展昭搁着的手臂底下绕过,上半个身子就卡在展昭和石桌之间。

近在咫尺是一张粉雕玉琢的俊俏小脸,唇红齿白目似点漆。下颌小巧精致,脸颊处略微有点鼓,粉粉嫩嫩着实惹人喜爱。小娃娃一言不发直接伸出两只手去解展昭的褙子,一不小心抽错胸前带子,把一个活结生生弄成死结。

展昭吃了一惊,待认清眼前形势不禁莞尔,任由那小娃娃白皙玲珑的手指在死结上头磨来磨去。彼此贴得很近,似乎可以闻见小娃娃身上丝丝缕缕的气息,不若一般孩童的奶味,反倒和这冬雪相似清冽幽香。

那群闹事的孩子熙熙攘攘,直接霸占几张石桌指名要上最好的茶水。白家茶博士只是浅浅含笑,不卑不亢道:“诸位小客官,这儿的规矩是先付银两再吃茶。”

“你方才说,银两?”狐裘孩童把大麾一掀落座于石桌主位,指了指那件大麾又指了指自己道:“你可知,小爷是何人?”

这头白玉般的小娃娃试上好几次才悻悻罢了手,抬眸怔怔盯着展昭。一对瞳澄澈如水,眼角处微微上翘竟是诗词曲赋中惯用来形容美人的桃花眼,似玉承明珠,花凝晓露。不语不言,只将灼灼目光尽数凝聚在展昭身前的死结上。

怎的突然冒出这么个白璧无瑕的小强盗,展昭见这娃娃生得玲珑剔透,大眼睛一斜偏偏装出一副睥睨神色不由好笑。对面男子不露声色仿佛完全不曾意识到小娃娃的存在,展昭便伸手去捏小家伙的鼻子。“你这招呼也不打一个上来就解衣带,我可要告你调戏非礼之罪,哎哟!”

原来小娃娃见展昭伸近了手,毫不客气一掌就拍过去。虽无防备,然展昭还是轻轻松松躲过这一毫无锐气的手掌,腕下一转施展擒拿,反手顺势扣住了小娃娃的手腕。小娃娃的肌肤白瓷堆雪如上好羊脂白玉,扣在掌心这触感柔滑细腻就落在心底,看样子应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假装疼痛叫唤一声,展昭笑吟吟道:“礼尚往来,你这礼已送到,是否该轮到我回礼了呢?”

小娃娃皓白小牙齿在下唇轻轻一咬,挑了一对眉毛愣是不出声。展昭略惊,这才发觉手下力度未能掌控到位,松手间已在白腻手腕上留下一圈红色锢痕。而小家伙把衣袂一放遮住手腕,退开两步清凌凌凝视展昭,手上虽疼却一声不吭。

心下过意不去,展昭主动解开衣袋褪下外头的水蓝色褙子。“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你要这褙子给你便是,全当是我赔礼道歉。”嘴角挂着一丝歉意笑容,唇线温润似是春风和煦。眼眸水润,深深浅浅在小家伙身上。

小娃娃也不客气,一把拎过褙子就往身上套。两条束缚衣带落在前头,拧眉想了想还是捋了捋平整令其垂下,唯恐打个结又绕成死结脱不下来。展昭的褙子套在小娃娃身上垂至脚跟,小家伙略显嫌弃拍了拍下摆尘土,手脚并用爬上展昭旁边空余的一张石凳。

男子依旧无动于衷,只是眼睑微动在小娃娃身上匆匆扫视一番。茶末混在碧绿色水中,起伏跌宕散发甘甜淡香。

小娃娃坐定以后整了整衣襟,直到水蓝色褙子把他原先的纯白雪缎罗衣尽数遮蔽。又抬眸盯着展昭看了须臾,来来回回交叠往复几次,二话不说夺过展昭身前的杯盏置于自己身前。观色闻香品味,整套动作略显不稳却做得有模有样。

“我叫展昭,你是谁呀?”展昭见这娃娃灵气十足还倔强得很,举手投足吃穿用度不似寻常人家小儿,便出声询问。

恰逢茶博士笑意不退摇了摇头,再次向那狐裘孩童讨要银两。这一下登时惹怒了狐裘小爷,他猛地在石桌上拍了一掌放开声音道:“你听好了,小爷是白家二少爷,白玉堂。”石桌坚固,手掌拍在上方隐隐生疼。自称白玉堂的孩童缩回手,龇牙咧嘴赶忙拿到嘴边吹吹气。

一串轻咳,只见正拿着展昭茶盏啜饮的小娃娃把茶盏从唇边挪开。沾染了茶水,丹唇愈发红润明艳,在胜雪容颜上点缀焕然一笔。展昭轻轻摇头,对小娃娃道:“这白玉堂的行为作风,根本就担不起白家二少爷这个名头。”

哪想得原先乖乖窝在石凳上的小娃娃噌的一下就抬起头,双眼目光如炬逼仄过来,恍若张牙舞爪的白毛小貂鼠。启齿间奶声奶气,字句还说不大清楚,那语调却和眼眸一般有清泠泠的风味。“你可以说他的不是,但不能说白玉堂。”

“这之中有区别?”展昭不解,只觉小家伙气呼呼的样子颇为有趣,便存了逗弄之心。

小娃娃挑起眉毛将手中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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