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空面色一沉,显然已恼羞成怒,左手一挥,数十枚钢针泛着幽幽蓝光,迎面向杨琼飞来。杨琼双眉深锁,长剑抡起,那些钢针被他身上的罡气所震,纷纷散落四周。杨琼不由嗤笑道:“前辈如此喜欢施毒,难怪叫江湖中人瞧不起。”
楚天空又连发两手毒针,怒道:“老夫行走江湖数十年,还轮不到后生小子来教训!我本来也不想杀你,谁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沈碧秋只是叫我再带你回去,却没说要死的还是活的。你是他的对头,想必提了你的头去见他,他更加高兴。”
杨琼大笑:“便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他出剑如神,数招之内,便将楚天空的毒针全数打落。那楚天空脸上有了惊讶之色,虚晃一招,转身想从窗口跃出。只是他的身形快不过杨琼的剑,人还未挨到窗户,杨琼长剑回旋,已将他的去路堵住:“前辈不是要取我项上人头么?吾头在此,等尔来取呀!”
楚天空切齿道:“暂且寄存你处,得空时再来取。”
杨琼道:“前辈空手而归,难道就不怕沈碧秋动怒?”他又疾砍数剑,只是楚天空身上的紧身衣竟是刀枪不入,也不知这人练得是什么邪门的功夫,即便被杨琼的剑划伤,也不见流下一滴血来。
楚天空冷笑:“小子!你是杀不了我的。识相点快放我走,否则自然有你后悔的时候!”
杨琼悠然吹了一记口哨:“可惜,我这人天生脾气就不好,又有个坏毛病,就是喜欢做旁人做不了的事。你说我杀不了你,我今日偏偏要让你血溅三尺!”陡然间,他的剑招凌厉起来,一剑快似一剑,招招透着杀机,小小的厢房中,剑气纵横,大开大阖,楚天空左躲右闪,已渐渐露了败象。
杨琼越战越勇,眸中闪动着兴奋的神情:“我这一路上,总有些不相干的人来找我算账,说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我虽然一一打发了他们,却也有些奇怪,莫非是有人假借我的名头,做了许多恶心的事来栽赃于我?如今却是想明白了。想必是沈碧秋派了你们这两只老耗子扮成我的样子,四处作案,好叫我四面楚歌,被武林同道追杀?”他哈哈大笑,“扮成我的,莫不是你那兄弟无头鼠楚天阔?甚好!甚好!我先断了你的头,再把你那兄弟的鼠头一并砍了!”
杨琼话音未落,手中的长剑突然飞掷而出,楚天空慌忙躲闪,那剑贴着他的脸颊一掠而过,直直钉在了身后的板壁之上。楚天空一个激灵,未曾缓过神来,杨琼已经飞身来到他的身侧,只在须臾一瞬间,一柄明晃晃的短刃便直直穿透了他的梗嗓。
杨琼的唇角泛起一抹森然冷笑:“老耗子,被人拧断脖子的滋味如何?”
楚天空双目圆睁,露出极为震惊的神色。他已经无法出声,只能通过一张一合的双唇吐出无声的话语:“怎……么……可……能……”
杨琼哂笑,眸光流转,明艳无双:“你浑身上下刀枪不入,必然有一处死穴。人之气交汇于天突,你交战之时最护着自己的脖子,难道我会看不见?”他的手继续猛然用力,伴着骨肉断裂的声音,短刃又递进了几分,随之,一股温热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楚天空的喉头发出“嗬嗬”嘶哑的低吼,四肢抽搐,作出濒临死亡的挣扎。然而他干瘪褶皱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诡笑。突然之间,他张开口,用尽全力,将口中浓稠的血全数喷向杨琼的面门,随即委然倒地,终于气绝身亡,只是双目半阖,脸上依旧保持着那抹诡异的笑容。
咫尺间的距离,杨琼躲避不及,被楚天空的血喷了一脸。他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心中大呼一声“不好”,却已然来不及了。那带着毒液的血顺着他的七窍流入,他只觉得双目钻心刺痛,慌乱中忙不迭用衣袖擦拭,却只感到那刺痛几乎要侵入他的骨髓之中。
杨琼的眼前已经一片漆黑,他知道此地危险,沈碧秋的人一定躲在暗处,不宜久留,只能摸索着咬紧牙关,一步一步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只是没走了几步,他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缠绵的熏香味道。
是九曲断肠花的香味!
他的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他此刻什么也看不见,如深陷于黑暗的泥沼之中,茫然若失。陡然地,他感觉到自己跌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之中。那人的身上有着幽淡的熏香,一如多年之前,温柔而缠绵。随即,他的耳畔传来那人熟悉的温雅的轻笑声:“子修,怎将自己弄得这般凄惨呢?”
杨琼心中恨极,但锥心刺骨的疼痛却让他浑身颤抖不已。他哆哆嗦嗦地去摸腰间的匕首,却被那人轻而易举地扣住了手腕,随之手腕处传来剧痛,竟是关节被那人生生卸了下来。毒性渗入极快,杨琼再也支撑不住,终于浑身一软,陷入了昏迷之中。
沈碧秋走上前施了一礼,道:“爹,深夜找孩儿,不知有何要事?”
沈眉忙持了他的手,低声道:“随我来。”他神色凝重,挥手屏退了下人。二人进了左侧的一间密室。沈眉落了机关,才转过身,从怀中摸出一卷纸,递给沈碧秋:“这是无头鼠楚天阔的密函。”他垂手恭敬说道,“您让楚天阔扮作杨琼的样子,这几天来,他又连续在崆峒派、巨剑门、黄金门做了大案,已然激起了众怒。”
沈碧秋“嗯”了一声,细细将那密函看了一遍,随之双眉微微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