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没有瞧见他出来,倒是看见你被容嬷嬷引着过来了,心下不是生怕你与他撞见么?”见苏子衿没有说话,沈芳菲又继续低声道:“不过瞧着你这镇定的模样,他估计是一早便走了,嗯,大约是我没有看到罢。”
对于司言,沈芳菲倒是真的畏惧,大抵是司言这人实在太过冷峻,行事作风也是毫不留情,以至于每每瞧着司言,沈芳菲便有些发憷。
苏子衿从容一笑,随即颇有些忍俊不禁道:“他确实在里头。”
“他……在里头?”一瞬间,沈芳菲瞳孔微微缩了缩,不可遏制的露出了惊悚的表情:“你竟然跟他在一辆马车里呆了许久。”
“长宁王世子倒没那么可怕,”苏子衿不以为意,只温软一笑,从容问道:“郡主好似对世子有些畏惧?”
司言此人,其实在苏子衿心中并不可怕,最起码相处过的每个瞬间,这厮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样,行为不越举,说话也不是多么令人讨厌,他也许只是有些冷情罢了。
“我是觉得有些可怕。”沈芳菲抬眼瞟了下苏子衿,见苏子衿神色不变,一时间便又释然道:“不过,坊间皆是在传你与他有些……不同,莫非他待你真的与众不同?”
司言对苏子衿的不同,沈芳菲大多只是听人说起,自己倒是没有亲眼见过,那次汝南王府的事情,沈芳菲也是早早便离了场,故而,对于苏子衿与司言的传闻,她其实只是随意听听,从未当真过。毕竟司言这人素来声名在外,是个极为冷漠无情的人,实在不可能如传闻那般,爱苏子衿爱到……死去活来。
“坊间之言,郡主也信?”苏子衿幽然一笑,素手缓缓拢了拢大氅,眉眼生辉:“坊间还说子衿是祸国的狐媚子,郡主可是相信?”
“不信。”沈芳菲闻言,立即便道:“你虽真的生的极美,可狐媚子什么,决计不可能。”
即便只是几面之缘,甚至称不上多么熟悉,可沈芳菲就是知道,苏子衿不可能是外头传闻的狐媚之人。这大抵,真的是苏子衿此人的吸引力罢,就算身为女子,沈芳菲也觉得自己深深被她吸引了,忍不住想要与她交好。
“那便是了。”苏子衿淡淡笑着,眸光落在不远处的竹林里,语气悠远:“这世人皆是喜欢妄议他人之事,喜欢幸灾乐祸,即便毫不知情,也能够杜撰的好似亲眼所见一般,若是这样的流言蜚语都能相信,岂不是愚钝至极?”
沈芳菲认真盯着苏子衿,眼前的女子身穿素白的衣裙,外罩一件雪色桃夭大氅,她眉眼艳绝如妖,神色却高雅似仙,这样的苏子衿,宛若几欲乘风飞去的仙子,有些缥缈而不真实。
“苏子衿,我见你的第一眼,便觉得你这人有些通透过人。”沈芳菲收回打量苏子衿的目光,感叹一笑:“可如今发现,你其实更多的是神秘。”
苏子衿的神秘,就好像流沙底下隐隐闪烁的金子,让人看不透,猜不懂,却愈发令人想要靠近。
苏子衿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神色依旧,看不出情绪。
沈芳菲见此,不由咧嘴一笑,那张温婉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不同寻常的洒脱与坦荡,她说:“苏子衿,咱们交个朋友罢?”
“朋友?”苏子衿眸光一顿,有些诧异于此时的沈芳菲,分明这女子看起来整齐而文静,却异乎寻常的有一颗坦荡的内心。
“是啊,我自来便没有朋友,总觉得锦都中的女子有些无趣。”沈芳菲露出一抹俏皮的笑来,五官生动精致:“如今好不容易遇着一个让我无比轻松的人,怎可就此错过?”
在苏子衿面前,沈芳菲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拘束,亦或者说,她觉得自己总算是像个活人了。她不必做一个外人眼中的大家闺秀,不必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也不必隐藏自己最愚蠢的模样,苏子衿好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能够让她卸下心房,成为最真实、最自在的自己。
“好。”半晌,苏子衿幽幽一笑,宛若无波古井的桃花眸子微微一动,刹那之间光彩熠熠。
话落,两个女子相视一笑,苏子衿笑的从容高雅,沈芳菲笑的真挚柔软,画面有一瞬间祥和温暖。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经年之后,这将会成为两人间最刻骨铭心的记忆。不过,这都是后话。
……
……
且说这一头,沈芳菲和苏子衿两人正打算道一声别,各自回自己的院落,却不想,司卫领着几个侍从便拦住了苏子衿。
见来人是司卫,沈芳菲便有些不放心苏子衿与他单独相处,于是到嘴边的分别之言,她便又收了回去。
“七皇子安好。”苏子衿微微一笑,从容自若的行了个礼。
“子衿,你与我自是不必这样多礼。”司卫凑上前来,眼睛却紧紧盯着苏子衿,语气温柔道:“听说你不太舒服,我便想着瞧瞧你。”
青茗有些嫌弃的看了眼司卫,随即她不动声色的便拉开了司卫与苏子衿的距离。
“……”沈芳菲惊讶的看着司卫,显然对于这样的司卫很是陌生,毕竟这样温柔的司卫,大抵只有对陶圣心时才会展现些许,寻常时候,他都是一副自命不凡的模样,神色之间多少有些倨傲。
“多谢殿下。”苏子衿弯起唇角,语气依旧淡淡:“今日舟车劳顿,子衿深觉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