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苏子衿便笑着看向沈芳菲,打算与她道一声别。
不想,司卫却是忽然出声,打断了苏子衿即将脱口的话。
“等等,”司卫道:“子衿,前几日我在古玩店里头看到一只玉簪,心中觉得十分适合你,便买了下来。”
说着,司卫便从怀中掏出一只碧中带蓝的流苏玉簪子,瞧着那上好的色泽,俨然便是时下极为流行,也极为出名的两色璞玉。
两色璞玉,本就是价值千金,而司卫手中的这只玉簪,成色极好,显然便是万金不止了。沈芳菲瞧着司卫递来的那只玉簪,忽然便想起了某件被她遗忘的事情……
“多谢殿下。”苏子衿笑吟吟的扬起唇角,却是柔声拒绝道:“但子衿素日里并不常戴这些饰品,若是收下这簪子,未免糟蹋了东西。还请殿下见谅,子衿只好辜负殿下一番美意了。”
“子衿,这东西你便收下吧。”司卫似乎没有察觉苏子衿的冷淡一般,俊秀的脸容满是深情款款:“这簪子你若是不喜欢,拿回去随意一放、亦或者丢弃都是无妨,左右不过是几万金的物什罢了。只是这代表着我待你的心意,你若是再拒绝我,可是要伤了我的心。”
司卫觉得,大抵女子都喜欢说一套做一套,诚如苏子衿此番的拒绝,她虽口头上说是不喜,但许是不太好意思收下,只要他表现的大方一些、深情一些,想来她心中会是受用的。
见司卫如此模样,苏子衿心下便知晓他所想的,于是她缓缓攒出一个笑来,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只不紧不慢道:“既然殿下如此说,子衿自是却之不恭。”
说着,苏子衿便转头吩咐青烟将簪子收了起来,片刻才又笑道:“殿下,芳菲,子衿便先去歇着了,你们也尽早休息罢。”
至始至终,苏子衿都没有表现出多少欣喜的模样,甚至沈芳菲都注意到,苏子衿连这簪子看都没有多看一眼,那股子漠然的劲儿,明眼人都可以一眼窥见。
显然,对于苏子衿的冷淡,司卫亦是看的明白,心下有些失落,可司卫很快又为自己找了借口,只作苏子衿是有些劳累才如此模样,心下对于他还是并不抗拒的,毕竟她也是将这簪子收了不是?
“子衿,我有些体己的话想同你说。”这时,沈芳菲忽然眸光一紧,便道:“不如先随你回屋聊一会儿,再作休息?”
就在方才司卫拿出簪子的那一瞬间,沈芳菲忽然便想起了今日她之所以来找苏子衿的主要事情,差点儿她就真的将正经事儿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苏子衿抬眸瞧了一眼沈芳菲,见她确实认真的模样,便笑着点了点头,道:“好。”
于是,苏子衿和沈芳菲便很快消失在了司卫的眼前,两人齐齐走进了落梅院。
只是,才一踏足屋内,苏子衿便感受到一股不属于落梅院的气息,而那悄无声息闯进来的,显然是苏子衿熟悉的人。
敛下心神,苏子衿便瞧见沈芳菲让阿穆关了门,瞧着她脸上那有些许神秘的表情,苏子衿便缓缓笑道:“什么事情,这样神神秘秘?”
“是这样的。”沈芳菲睨了一眼苏子衿,随即吞吞吐吐道:“苏子衿,你……知不知道沈府的公子?也就是我父亲家中的侄儿们……”
苏子衿闻言,不由无奈一笑,淡淡道“沈芳菲,你这般拐弯抹角的,大约到了明日我也未必猜得出你要说什么。”
瞧着沈芳菲这模样,显然是有话要说,可她扯到了沈府的公子,又没说哪个公子,沈府那么多嫡庶子,苏子衿实在不知道她想问她关于哪个公子的事情。
“就是,我二堂哥沈深。”沈芳菲忍不住一咬牙,便直接道:“他好像对你一见倾心了,方才写了封信与我,托我交付给你。”
一言落地,四下皆是安静了下来。
青烟和青茗不由目瞪口呆,这芳菲郡主,难道是要撮合主子与她那所谓的二堂哥不成?
沈深?苏子衿想,她大概真的不认得此人。锦都中贵族子弟无数,苏子衿初来乍到,便也只令人打听一些重要的人物,毕竟她此行不是融入锦都的贵族圈子,而这沈府,其实当真不算是门第多么高、权势多么大,地位多么重要,故而她几乎没有任何留心。
见苏子衿并不是了解的模样,沈芳菲便有些难为情起来,不过碍于她与沈深关系要好,便又不得不厚着脸皮道:“我二堂哥沈深其实是个比较儒雅的人,为人也颇有学识,今年十八岁,尚未娶妻纳妾……”
说着,沈芳菲便从袖中拿出一封看起来极为雅致的信来,递到苏子衿面前,道:“虽然我瞧着你与他不是太有可能,但他托付了我的事情,我总归是要完成,你且看看这信,长这么大,我倒是第一次瞧见他如此狂热的模样。”
瞧着这封字迹清隽的桃花信笺,苏子衿不由愣了愣。恍惚之间,仿若年少时候,那人递交与她桃花信笺,他笑着望着她,低声道:所有的情意绵绵,皆在一纸书信里头。
可到底,这些都作不得真,算不得数。
眸光微微有些冷了下来,苏子衿听到自己轻笑着说道:“沈芳菲,你大概不知道,我最是讨厌文人骚客的儿女情长,也最是不喜这些山盟海誓、弄虚作假的镜花水月。”
所有的情,纵是绵延,也只是当时之意,过了那时,便只徒惹笑话罢了。
暗处,有人微微一顿,他顺着灯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