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五分之一。
第三次,少了一半。
龚珩捏着玻璃杯,思绪沉沉,仰头,喉结上下滚动,味觉上的辛辣让他额角轻跳,又不住手地去倒下一杯。
他们表兄弟从小一起长大,自打记事起,万毅就没见过他为什么人和什么事这样颓废过。
唉。
他心里琢磨着今天必须得拦住他买单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的球赛结束,观众散去,好友阿乘在后面握着个酒瓶子喊他。
万毅又回了头看去,600的酒瓶已是空空如也,半滴也倒不出来了。
喝了霸王酒的人也不见了影子,聂京辰朝洗手间的方向指了指,“是不是在里头?”
洗手间就设在包厢内,几双皮鞋踩着漆亮的黑木地板走近,推开轻掩的门,果然就见一名英俊的醉鬼,半蹲在地上,扶着马桶干呕。
刚喝的酒这么快就吐出来,谁叫他不要钱也不要命地豪饮。
真是万年难遇的情景,看热闹的损友拿出手机想留念,聂京辰一把拦下,“你活得不耐烦了?”
龚珩扶着墙站起来,身子微微弓着,站姿歪斜,垂下了高贵的头颅,仿佛没了半条命。
他用手背擦了下唇,忽然出声,竟然是冷静的:“万钧呢?”
外面收拾东西的小彭麻溜地跑出去叫人。
万钧今天刚好在酒吧驻唱,没一会儿就过来了。
里头氛围古怪,他吐掉口香糖,两手插在牛仔裤裤兜里,问:“忙着呢,叫我来干嘛?”
龚珩还在卫生间,弯着背用凉水洗脸,话音落下,水流冲刷声也停下,他捏着毛巾擦脸,朝万钧过来。
直奔主题,随即就开口问道:“我和欧阳婧的事,是你告诉莫初的?”
他又擦拭着修长的手指,低着眼,举重若轻。
万钧目光在他身上多停了一会儿,笑着说:“什么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万毅更了解龚珩,预感着今天怎么说也得发生点什么了,连忙维护亲弟道:“怎么回事?是不是误会了。”
龚珩却根本不看他,抛掉毛巾坐下,他头疼欲裂,身形都不太稳,眼皮疲累,眼中闪着令人胆怯的光。
“是我小瞧了你,忘记你这狗毛病到现在都没改。”
他闭着眼,和缓道:“记得你小时候,玉姨给邻居家孩子买了只鹦鹉玩,你也很喜欢,而且非要那一只,争不过别人,又不甘心自己得不到,某天偷偷跑到邻居家里,你解开了鹦鹉脚上的链子,捧着它往天上扔,想让它飞走。”
“但是经过驯化的鹦鹉,早已没有了飞翔的能力,它从二楼掉落下来,被你活活摔死了。”
万钧闲散地站在一旁,头发阴影遮着眼睛,沉默。
龚珩舒了舒气,慵懒地说:“所以,你现在是要在莫初身上故技重施吗?”
万钧想起了那只鹦鹉,他也记得很清楚。
它浑身雪白,羽翼丰满,额前有一小撮淡黄色的印记,不偏不倚,正正地长在那儿,小时候他觉得神奇极了。
他见到的第一眼就很喜欢。
以为是母亲买来送给自己的,那却是要属于别人的。
他也想起莫初。
第一眼,她狼狈得像个受到欺负的小小天鹅,站在侯以珊车前时,又威风神气地反击,后来他们还在烤肉餐厅和酒吧接连偶遇。
他也以为和她会结合成一段缘分,没想到中间却横亘着他的表哥。
眼前又是鹦鹉落地的一幕,血迹染红了它白色的羽毛和翎毛,它睁着眼,渐渐的,眼珠子里也渗出血丝。
这是儿时的噩梦,让他后悔很多年,如今提起,心口猛地抽痛一下,陡然醒悟。
对待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太过偏执,酿作大祸。
他想,他现在所做的这一件事,是不是也像当初那样,伤己伤彼,而后,又让自己悔不当初。
万钧紧了紧拳头,用倔强咬住牙关,最终,那几个字还是妥协地脱口而出:“哥,对不起。”
龚珩长长呼气。
果然是他。
万钧嘴唇轻动了两下,当年鹦鹉的例子把他一棒子打醒,他产生想告诉龚珩事实的冲动,刚一抬眼,沙发上的男人猛然起身,直直冲他逼来。
万毅和旁边两人迅速回神试图制止,敌不过他已经扯住了万钧衣领,紧握的拳头砸在他下巴上。
骨头坚硬碰撞,万钧半边脸都已麻木,面前的人又是重重往他膝上一踹,他单腿曲下跪到了地上。
包厢内乱作一团,门在这时突然打开。
莫景玉脸色煞白地跑进来扑到万钧身旁,她把纤细的身子挡在万钧身前,仰头大声冲龚珩说:“姐姐的事是我告诉她的,和万钧无关!你要打就打我吧!”
龚珩被万毅拖着手制止,看到亲弟弟一脸的血,就算他犯了再大的错,万毅也容不得别人这么对他。
“你给我住手!我们兄弟还做不做了?为了一个女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