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这里头坐的乃是进京赶考的举子们。
一般来说,因为书生大多都穷,某些绿林好汉和山大王们基本不会打这些穷书生的主意。某种程度上来说,还保证了举子们的人身安全。
除此之外,沿途在驿站休息时,举子们也能凭借路引和官府所开具的举子证明这两样东西免费吃住。
也就是说,除却租马车以及赶不上驿站需要住在农户家吃住的费用,举子们一路上基本不用再花费什么银钱了。极大程度上缓解了寒门举子们的进京盘缠问题。
当然,若是有那等身体素质不太过关,在路上病倒了需要寻医问药的举子,这些银子也不太够。
是以进京赶考,完全是一份体力活。不但拼体力,还得拼运气,也是不容易。
陆安珩幸运地避过了赶考之事,相比起外地举子来,陆安珩他们这些本地考生其实已经隐隐有那么一丢丢赢在起跑线的感觉了。
文人大多相轻,何况来自各省的举子们也有不少天才型选手,其中以江南与山东那两位解元声名最盛。
所谓解元,便是乡试的头名。乡试第二名叫做亚元,三四五名称经魁,如陆安珩这样考了第六的,就称为亚魁。再往下就统称为举人,没有任何称号了。
江南与山东都是人才大省,一个是灵气荟聚之地,生出的人物大多钟灵毓秀;另一个则是孔夫子故里,学风浓郁,都是全国知名的人才大省。
能在这样两个人才济济的地方杀出重围,夺得乡试头名,可想而知这两人的实力有多强。
然而问题也出在这里,都是举人,谁又比谁高贵了?你傲气,我还看不上你呢?再加上部分京城举子的莫名优越感,还有来自同省的举子相互抱团一致对外。会试还没开考,京城中已经接连上演了好几场撕逼大戏了。
京城中的举子大多也加入了掐战之中,除却陆安珩这等宅在家里不大与同期举子交流的考生没参加骂战外,其他的,就连姬家那个才十二岁的姬永康也以其年幼和毒舌,掐倒了不少外地举子,一时间也声名鹊起。
姜锦修看戏看得欢快,待看到姬永康表现出的战斗力后,更是抚掌大笑,深觉这孩子有自己当年的风范。
陆安珩则老老实实地将心思放在书本上,对于京城里各大八卦完全不感兴趣。向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几方人马不管怎么掐,都掐不出一个一二三来。眼看着会试的日子就要到了,竟然还把闲工夫花在这等无用功上,那不是傻么?
于是陆安珩便这么回绝了一系列京中举子的相邀,就这么蹲在家里当宅男,仔细研究四书五经和律法去了。
被拒绝的人中恰巧就有姬永康,这熊孩子本想着自己不计前嫌,拉着陆安珩一同出去给予那群乡巴佬双倍暴击的,哪知陆安珩并不乐意跟他玩。头一回被人拒绝的姬永康简直要气炸,这仇可结大发了!
在心里又狠狠给陆安珩记上了一笔。
陆安珩对此毫不在意,中二病的熊孩子惹不得,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爆,还是不带他一起玩比较好。
再说了,要是陆安珩这时候还敢分心去看热闹,估计姜锦修立马能抛却他多年优雅的形象,立马抄起家伙将陆安珩给揍个半死。
好在会试的时间立马到了,精力过剩的举子们也开始紧张起来,纷纷挂上免战牌,准备起一系列考试所需的物品了。
会试那日,考生们又是早早地便在贡院门口等着了。这会儿寒风正凛冽,考生们都被冻得缩成一团,脸都开始发僵了。快冻僵的举子们时不时朝手上哈口气,又搓搓手,转而贴在脸上,给冰冷的脸捂出几分热度。
有那还未适应京城天气的外地举子,还在暗自担忧自己能否挺过这九日,面上满是忧虑之色。
陆安珩手里揣着萧氏硬塞给自己的手炉,跺了跺脚,过一段时间就在原地小跑上一回,以免自己的脚被冻成冰块。
等到贡院开门准备检查考生进场时,陆安珩发誓,他听到了大部分举子松了口气的声音。
与乡试一样,考生们同样要经过严密的搜查后才能进入考场。因着天气寒冷,所有考生都穿着规定数量的五件棉衣,在搜身检查时,所花费的时间比乡试还要多上些许。以至于队伍后头的考生已经有点站不住,只恨队伍移动太慢,自己不能早一步进入号房点燃炭盆取暖。
陆安珩将手中的手炉交给一旁的陆昌兴,在陆昌兴安慰打气话语中,僵着脸对他笑了笑,吐着寒气排进了队伍中。
经过残酷的脱衣酷刑后,陆安珩抖着身子拿着东西找到了自己的号房。谢天谢地,自己的运气还不错,没被分到靠近茅房的臭号,真是个好消息。
等到了号房,陆安珩做得头一件事就是拿过蜡烛和打火石,麻溜地点燃了炭盆。等到炭盆开始燃烧起来,将陆安珩的手慢慢烤暖后,陆安珩这才长舒口气,觉得自己可算是活过来了。这才开始准备收拾号房来。
会试的考卷来的挺快,许是因为天气太冷了,衙役们的步伐也快了不少,想赶着将考卷发完,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