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陆承泽在心里恨恨呸了一口的时候,一个森然的声从他身后响起。
那声音比贴在身上的湿衣裳还冷得透骨,他一个抖索,忐忑地转头:“宇、宇表哥!”
“你个混帐!”
担惊受怕,终于找到人的谢擎宇一拳就朝他肚子上招呼。
陆承泽小腹绞痛,直接就给这暴力表哥跪了:“表哥,有话好好说。我错了,但我查到重要的东西了,将功补过,将功补过。”
正是求饶的时候,跟着谢擎宇乱找人的陆大老爷碰巧过来跟他汇面,见到一身是泥的儿子,两脚一软竟是倒在地上。
谢擎宇大惊冲上前:“舅舅!”
陆承泽听到声音转头一看,自家爹躺在地上不醒人事,连滚带爬也跑了过去,忍着腹痛和表哥一起把人扛起来。
陆大老爷被按了人中,终于缓过一口气,见到儿子四肢齐全,还有力气扶着自己眼眶一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快回家,我们回家!”
向来觉得父亲待自己比待表妹的陆承泽为之一噎,我们回家四字在他心头激荡地回响着。
他扛着父亲,止不住咽呜:“父亲,我们回家,儿子再也不敢了。”
这个时候谢擎宇松开了手,任险些闹出大事来的表弟独自扶着舅舅,心中后怕不已。
还好没事,若不然,不要说他们兄妹,恐怕舅舅一家都得疯!
找到了人,自然还得问情况。谢擎宇让人进宫去给赵晏清送信,好让妹妹也安心。抬步就跟去了陆家。
回到家里,陆承泽沐浴穿戴整洁再出来见来,又恢复了公子哥儿该有的风度翩翩。
然而才到正院,就被拿着竹藤的娘亲狠狠抽了两鞭,抽得他直咧嘴却一声不敢吭。石氏抽了他几鞭,捂着脸哭着走了。
陆承泽这才忐忑地去见父亲,见到表哥也在,不由得摸了摸肚子。那一圈,现在都疼。
陆大老爷见儿子来了,倒是直接又将他打发回去:“怎么还穿这身,去换官服,跟我进宫见陛下。”
陆承泽傻了会,是谢擎宇看不下去,冷声道:“耽搁了大事,你不但没功,不但升不官,还得被革职!”
这下陆承泽才一个激灵清醒,忙不迭又回去换了官服跟着进宫。
在路上,他就先交待了自己查到哪处,记下了地址。
谢擎宇当即再让人暗中潜伏到附近,准备等明宣帝的命令行事。
明宣帝跟赵晏清还忙着京城布防的事,听到三人求见,当即宣了。
陆承泽见皇帝见得少,免不得有些害怕帝王威严,一开始说事的时候还有些磕磕绊绊,但说到自己如何跟踪追查当即就双目发亮了。
越说越顺畅,明宣帝是记得他的,帮着大理寺破了不少案子,上回长子被诬蔑一案,他也有出力。
明宣帝先把他的功劳记起来了,当即也下令先把毅王抓捕。
谢擎宇和万鸿宇转身去就布局,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是夜,毅王还在睡梦中,院子里的人都被金吾卫和锦衣卫暗中抹了脖子,他被堵了嘴直接捆了带进宫。
在看到明宣帝的时候,毅王脚一软,跪倒在地爬也爬不起来。
赵晏清望着总和善和自己说话的二皇兄,面无表情,满堂的烛光也照不亮他眼底的阴骘。
突然,他冲了上前,重重一脚就把毅王踹成了个滚地葫芦。随后一抖衣袖,又回到原位继续面无情站着。
毅王被踹得险些要吐血,余光扫到高坐上的帝王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整颗心都在颤抖。
但很快,毅王已经再振精神,虽是面色惨白,但到底还是拿出了皇子该有的形象的来。也不等明宣帝责问,他先爬起来跪得笔直,头磕在地说:“父皇,儿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殿内就响起了毅王一边疼得抽气,一边坦白叙事的声音。
“你说王阁老是陈王旧人?准备再胁迫你,然后夺了这江山?”
“是。”毅王颓败地回道,“儿子计不如人,他们要拿儿子把傀儡,父皇,儿子知错了。”
明宣帝闻言冷笑一声:“把毅王押下去,严加看管。”
毅王心如死灰,也不敢再叫冤,只能任人押着自己离开。离开前,还神色复杂地看了赵晏清一眼。
在他离开大殿的时候,又听到明宣帝说:“既然浮出水面了,朕也不着急了,对外宣毅王什么都没有说,朕被他气病了。明日起,你监国上朝,毅王被朕抓了,他们怕也得自阵脚。我们正好不动声色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赵晏清淡然应是的声音传来。
毅王隐在暗夜中的脸无声露出个微笑。
***
初春的西北仍是滴水成冰的天气,沈凌在暗夜中仿佛血液都被冻得冷凝,但他仍一动不动匍匐在土堆上,侧耳听着什么。
终于,他听到了马蹄的声音,在那声音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就开始数数。
数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