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谦的心中,却因这话掀起了滔天巨浪。
赵谦虽然并不记得爹娘,可在皇兄皇嫂偶尔的叙述中,却仍是可以窥得一些片断。据说父皇母妃都很疼爱自己,母妃临死前,拉着自己的手一个劲的哭泣,而父皇在临终之前,也是对着皇兄一再托孤。
自己这些年确实做了不少坏事,欺男霸女,恃强凌弱,如果父皇母妃还记得他,不管他们是上了天当了神仙也好,还是在地府没有轮回也好,是不是也在这样为他c着心?为了保住自己,是不是也象方门七鬼一样,求爷爷告乃乃的让人放他一条生路?
想起方门七鬼求人时那可怜兮兮的样子,那重重叩在地上的头颅,那惭愧又无奈的表情,赵谦还未泯的良心竟然有了一丝的触动。
方厢作下的孽,累及了九泉之下的祖先,而他的祖先们,真是死也不得安生。
不知自己的爹娘,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死不瞑目呢?
想起爹娘,不由的有些心酸,赵谦的眼角就浸出了点泪花。
想着想着,哭着哭着,又想起了自己早夭的小女儿。
如果自己没做那么多的坏事,恐怕,自己此时已经是儿女成群吧了,小女儿应该也不会早早的就死掉了吧?
赵谦直到现在还记得,小女儿离世的那天,那双清彻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赵谦,皱皱着小脸,她紧紧的拽着赵谦的手,沙哑着嗓子一个劲的喊着爹爹,喊着冷,喊着爹爹救她。
可赵谦没有留住女儿的性命,那小小的生命如同遭遇到严霜的嫩苗,早早的就没了生机。
那些日子,赵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他的记忆是模糊的,是支离的,是破碎的。他只记得自己抱着女儿那冷冰冰的小小身体,不停的哭,不停的哭。
寒冬腊月,真冷啊,赵谦怎么也不舍得将女儿的尸体下葬,不舍得将自己的心肝宝贝放进那可怕的棺木中,埋进那冰冷的土中。
女儿没了,生命中由女儿带来的温暖也一并被带走了,赵谦仿佛又回到了四岁那年,回到了那些被抛弃了的冰冷日子。
不敢独处,不敢独睡,失去了最后温暖的赵谦,身边又开始躺下了不同的女人。
他需要温暖,需要足够融化掉冬季冰雪的温暖。
于是,敬王爷赵谦,又成了那个夜夜欢歌的花花公子。
回忆中的严寒似乎随着心情又降临了,赵谦在这个夏季的夜里,忽然感到了无比的冰冷,他使劲拽了拽被子,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的,可这还不够,那寒冷如同附骨之蛆一样,怎么也不肯走。赵谦将自己瑟缩在被子里,痛苦、失落、伤心、悲哀彻底淹没了他。
从四岁起,自己就是孤单一个人,现在自己二十五岁了,却仍是孤单一个人。
爱,从来没敢想过。
温暖,永远都是奢侈品。
不是不愿付出,不是不想付出,而是,找不到那个值得他托付一切的人。
这些年,围在他身边的人,包括跟了他十几年的李秀,不是为了权,就是为了钱。
那些与他一夕之欢的女子,哪个不是贪他的貌,图他的财,攀他的势?
有谁曾经想过,他这个风光无限的敬王爷,为什么那么讨厌冬季,为什么那么惧怕寒冷?
没有人,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
赵谦回想着往事,窝在棉被里,瑟瑟发抖。
棉被忽的一下被掀开,小尼姑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盖这么严,不热么?”随即小尼姑那微温的手摸上了他的额头:“不热,倒有些凉。”
小尼姑手心那点微微的温度,透过赵谦的脑门,传到了赵谦的心里。
“小尼姑,小尼姑,你会不会不要我了?”赵谦紧紧的攥住静月的手,急切的问道,生怕慢一点,静月就收回了手,拿走这点温暖。
静月被赵谦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住了。
自己是来还宿债的,当债还完以后,自己肯定是要抽身而去的。
可她现在却不想直接告诉赵谦这个必然的结果,她感觉到赵谦的情绪相当不稳定。
赵谦的心思是敏感的,他太容易受伤,也太容易退缩。
他如同一株昙花一样,只有在无人的半夜,才能悄悄的敞开胸怀,流露出自己内心的伤痛,一旦过了这个时候,没有得到温暖和安慰的他,会毫不犹豫的再一次关闭心门,仍戴上那花花公子的面具。
而现在,赵谦就在向她展开自己软弱和悲伤。自己此时要是告诉他,自己必将离去,那么。。。。。。赵谦绝对会立刻重回到最初。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和你成亲么?”静月不答反问,特意的避开了赵谦的问题。
赵谦倒没有执着于和静月要答案,他其实心中一直有疑问,以小尼姑的神通,当时为什么会让他得了手呢?既然她能算得出夏玉泉与她无缘,肯定也应该能算出自己有被他抢走的劫难,为什么那时候静月没有反对呢?
自己强要了她之后的那个早晨,她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敬王爷?”好象早就料到了抢她的是自己一样。
静月没听到他回答,自顾开口道:“你我是有宿缘的,不偿了你的债,我哪也不会去的。”
赵谦一听这句话,顿时心生欢喜:“小尼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象她们那样虚情假意,我就知道。。。。。。”
赵谦带着狂喜,疯狂的扑到静月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