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回来了?quot;明楼的嗓子已经哑了,神思也有些迷糊。
阿诚连忙定下心神,难掩声音里的关切之意:“可要紧么?要不要我去喊医生?”
明楼失笑,拉住了他的手:“不必,不过是崴了脚,有些头痛。”
阿诚却倏然反握住了明楼的手掌,连声音都有些打颤了:“您受伤了?!”说罢他观明楼声音沙哑异常,也不等他的回答,径直便挨着床边跪在了地上。抱起明楼半搭在地上的那条腿捧上自己膝盖,小心翼翼地翻卷起裤脚去看他大哥的脚腕。在见到自家大哥肿成馒头的脚腕之后,眼眶立时红了。“我怎么这么粗心!”
明楼没什么力气,却觉得好笑,伸手在阿诚头顶上揉了揉:“我自己不小心,怪到你什么了?”
阿诚却用力摇了摇头,眉头皱得仿佛受伤的是他自己。quot;是我没照顾好您。quot;他低声的说了句,接着用左臂抱起了明楼的小腿,左手托住受伤的脚踝,右手一点点谨小慎微的去替他大哥脱鞋。缓缓的调整角度,一双鹿眼时不时抬起盯紧明楼的表侵灰痛上丁点儿,就是他的失职一般。待脱完了鞋,明楼没什么感觉,阿诚倒出了一身汗。
而做完这些,他也没有停下,将明楼的腿抬到床上放好,说了句“您千万别动,我马上回来”就冲了出去。
法国的冬天还是十分的冷,凛冽的寒风闯过小巷,沿着石砖路一路呼啸,阿诚却连围巾也不及围,拽了钥匙拿了钱包就冲下了楼。气温骤寒,除了风还飘着雪雨,雪花细细密密扫在脸上,稍有不慎雨水又会沿着脖领钻进去,阿诚出了门就冷得牙关直哆嗦,脚步却不曾慢了半分——这些算什么,他十二岁前可比这难捱多了。但大哥不一样,那是他心里顶顶尊贵的神。
等他回来时,身上已经裹了一层的霜。
明楼立刻欠起身担忧的望来,闷咳了两声,嗓子却有点出不来声了,但眉目中因担忧产生的不悦却清晰可见。
阿诚没察觉,他冻得直打抖,但瞅见他大哥,就笑了。
他一手捧着两个冰袋,食中二指还夹着个小药瓶。另手拿了个盒子,风衣的口袋里鼓鼓囊囊塞的该是药片。他急急进了门,踏入卧室,把右手的盒子和另手的药瓶放在大哥的床头柜上,就折身去洗手间拽出脚盆来,蹲在床边的地上将一条毛巾铺入盆中,又动手去剪冰袋。那冰袋委实太凉,携风裹雨地拿回来,吸走了阿诚手上全部的热气,外包装干脆就黏在了阿诚左手掌心的肌肤上。阿诚弄的吃力,心里又急,近乎粗鲁地直接一扯。
“嘶——”手心中红了一片。
他顾不上,麻溜将碎冰倒入盆里,用毛巾兜了兜,绞紧两端做成了一个简易冰袋。这才膝盖磕地重新跪在了床边,伸手去弄明楼的脚踝。
明楼看在眼中,逐渐不再宽慰、制止,目光胶着阿诚身上,不出声的默许了。
阿诚除了他的袜子,却发现踝骨上竟有一块擦伤。可能是崴脚时在台阶上蹭的,出了血,不严重。阿诚扭头瞅了眼冰袋,只略略思忖一秒,竟就低头含住了明楼的脚踝。
明楼倏然一惊,手在身侧攥成了拳。
温软的舌尖舔舐在了那块受创的肌肤上,除了最开始的刺痛,只剩下了柔热的触感,细致的卷去血迹安抚疼痛,无不尽心。明楼能看到阿诚的发旋,更能看着他阖起双目后轻颤的眼帘,那张侧颜太安和、太认真、也太虔诚。于是皮肤的刺痒变成了心脏的紧缩,咚咚的心跳如同钟椎砸着铜钟,撞得脑中的某一层半年多来故意不去寻思的底线出现裂缝。
阿诚松口的时候,明楼甚至不舍。
直到阿诚将冰袋系在明楼的患处。明楼被冻得一哆嗦,昏沉的脑子才有些清醒了。
阿诚去倒了杯温水,服侍他大哥吃了感冒药。温度恰好的水,仔细托着药片的手。明楼低头就着阿诚的手吃了,嘴唇蹭到了他弟弟的掌心。
阿诚猛然一抖。但他很快收敛心神,挨着床侧坐了下来,拿起他带来的盒子,打开来一看,居然是个木柄黄铜摇铃。
明楼眉心陡然锁死,压住了心中轰然而至愈发明晰的判断,只是询问的望着弟弟。
阿诚一无所觉:“您嗓子哑了,这几日就别说话了。我买了这个摇铃,大哥有需要只要摇一摇,我就过来怎样?quot;年轻的容颜,连发问都带了充满敬仰的虔诚,还有担心。除此之外,心无旁骛。仿佛天塌下来了,都不及明楼崴了脚的事重。
明楼的心跌到谷底。
那是佣人摇铃,大户人家用来召唤仆役所用,也是dom召唤他的sub时偶尔会用的道具。可是阿诚……
明楼的目光看向阿诚,发现他的弟弟在抖——学校制服外套脱了后,内里是一件灰色的套头毛衣,衣服下面皮带勒到最后一扣,细窄的腰条修长的腿,大概是因为身上还没缓过劲,带着寒气微微打颤。但明诚恐怕顾不上,一双鹿眼只望着他。明楼心中骂了句,伸手将阿诚一把抱进怀里。“嗯。”
阿诚愣了,下意识在大哥怀里蹭了蹭。
启山兄青鉴:
见字如晤。申城一别已一载有余,虽书信往来亦倍觉思念。不知一向可好?
近来吾亦有烦忧,吾弟阿诚尚不更事,却观他待我犹如神明,事事勤慎恭肃,更有绮思遐想。然唯恐当局者迷,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