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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灰烬》作者:雷陨
文案:
城市拟人+少量党拟。伪历史向。涉及情节集中于20世纪下半叶冷战时期。
有莫斯科和上海主要两个视角(非p),兼视剧情需要插入他人。
和另一长篇《九歌》有承袭关系,但设定不完全一致。
内容标签:强强 阴差阳错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米哈伊尔(莫斯科),吴华亭(上海) ┃ 配角:莱因哈特(柏林),王燕然(北京),彼得(列宁格勒/圣彼得堡),萨拉(巴黎),约克(纽约)…… ┃ 其它:城市拟人,冷战,华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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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哈伊尔
人名对应(暂):
莫斯科——米哈伊尔
圣彼得堡(列宁格勒)——彼得
北京——王燕然
上海——吴华亭
巴黎——萨拉
柏林——莱因哈特
在漆黑的子夜,我走向你,
寻求最后的帮助。
我是生死不明的流浪汉,
一艘沉默的轮船。
——《在漆黑的子夜,我走向你》
“咱们快不行了吧,哥。”
有一日彼得忽然对他这样说。
彼得总说显而易见又不合时宜的话。彼得怎么能不说显而易见又不合时宜的话呢?那是彼得:他住在北方的族弟,“神圣的石头城市”,西邻芬兰,看得见白夜。他总在和他作对。十二月党人、孟什维克、托洛茨基,不过是潮水尖头一簇小小的浪花。
米哈伊尔咬一口抹了厚厚蜂蜜甜得要死的小圆面包,拍了拍手。面包屑扑簌簌落在报纸上,嵌在头版头条死沉沉的铅字印刷的墨迹间。
“也许吧。”他答。
彼得笑。他总是爱笑的:“我觉得是件好事呢。”
柏林墙一塌,西边的空气就涌进来了。无色无味、悄无声息、又坚决不容抗拒地,高奏胜利的鼓点冲向东方。“我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德意志终于又统一了!”男人女人们语无伦次地叫喊着,越过缺口和亲人相会,还有的不下五分钟,就满载香蕉和可乐从西边超市凯旋而归——天哪,香蕉。
西边的空气,热烈的、盈满yù_wàng的空气。他们斗争了将近一个世纪,终究要败给yù_wàng。早在长路的□□,红军挥舞马刀砍杀哥萨克白军的遥远年份,他们就一败涂地了。比起他们声言要讨伐的敌人,腐化堕落的烂家伙们,败得尤为彻底。
“你太天真,彼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忽不定,重复着一句讲滥的箴言,“哪里都没有幸福,只有永恒的受难。”
彼得接着他说了什么,记不太清了。可以确信,后面的话让他内心的火气复又熊熊燃烧。我的弟弟,米哈伊尔想,我曾经那么地爱他。当他去面对德芬联军之前站在盘旋而上的阶梯顶端,张开双臂请求我按俄罗斯人的礼仪最后拥抱他三次的时候;直到900多个煎熬的日日夜夜过去,我在□□夷平的废墟里挖出他,才第二次流下眼泪。
可我又那么地恨他。从彼得大帝宣誓要塑造它成为西欧化的前哨站、沙皇独一无二的帝都时,仇恨就埋下了种子。不是嫉妒他抢走原属于自己的首都之位,嫉妒谁,总该以谁夺去了自己所爱为前提,而他并无什么所爱。只是单纯的恨意。人们说,爱与恨往往相伴相生,如影随形;他心底活着的恨,却往往走在爱的前头一大截,并且比爱更持久。
恨就摆放在那里。不在展示柜,不在冷藏室,活生生的,新鲜不变质。有时沉静安详,有时怒火燎原。不管怎么说,它总是在。
他怕对话脱离掌控,不想和彼得再谈下去。他走到阳台,推开窗子,让空气灌进来。他想象着莱因哈特把柏林墙的废墟踩在脚底热泪盈眶的样子,极力往滑稽可笑痰脑骱藁鹬帧
在他恨与爱压倒性不平衡的世界里,代表“北京”的东方人大抵算个异数。
他还记得那些个清晨。燕然比他醒得早,但早不了许多。他从睡梦的虚空里浮上现实,半撑起上身,视野刚好清晰起来,就见对方坐在床边,头发拢到脑后一侧,抿着唇,一颗颗缓慢地把盘扣从下往上地系好。不论在谁的地界上,两人共处一室,从不会把窗帘完全拉严。帘布之间的一道缝隙,是一座挽起梦境与现实的桥。梦越不过帘布,渗不进现实,而现实在外探头探脑,给梦殷勤地染色。夜晚,窗帘缝通向室外昏黄的、似近又远的路灯光。到早上,就成了渺渺的、极近极远的太阳光。
燕然本是健谈的人。但在这样的清晨,他是不大爱说话的。就那样微低着头,眼光朝下系扣子,手指细微的一个动作都泛着平日难得一见的懒散,被苍白阳光一擦过,脸一侧半浸进去,又显出凛然的威仪来。他不记得他为什么会觉得是盘扣。肯定不在第一次,也不在五十年代及以后。他也从未用自己的手去解开过那些盘扣,否则它们不会充斥着繁密的象征意义在他脑海中一遍遍重播。
解与系,昼与夜,隔离与渗透,都是大千世界无数互补的矛盾。
实际上,米哈伊尔不大喜欢德国哲学最典型的二元对立思维。一想到马克思主义竟是从黑格尔传统中结出的果,自我构建,自我崩坏,一会儿异化,一会儿回归本质,斗争像一条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