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楚霏微的情绪已然失控:“你撒谎!他根本不爱你!他……”
话到一半,他已失声痛哭,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从他绝美而稚气的脸上滚落,他哽咽著道:“他说过的……等我满了十六岁,他就来向我爷爷提亲……可是我等啊等,怎麽也等他不来……”
话音未落,楚霏微已悄悄拔出周睿腰间的短剑,闪电般出手,刺向一丈以外的褚铨。
我们谁也没有想到楚霏微会说出那番话,更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手,因此谁也没来得及阻止他。
楚霏微的剑很快逼近了褚铨的咽喉,褚铨却静立不动,因为九宫城主已出手,只一招便打落了楚霏微的剑。褚铨乘机点了楚霏微的穴道,将他拦腰抱起,和九宫城主一起向後掠到三丈以外的地方,因为他们发现朔方流已拔剑。
朔方流拔出的是那把一直跟随著他的掩月宝剑,剑锋闪著寒光,他的目光也似这剑锋一般,冷冷地盯著褚铨,道:“把人放下。”
“也把解药交出来。”温春子也已拈下别在自己袖口的三枚银针。
我和周睿蓄势待发。
岂料九宫城主替褚铨拿出一个碧色瓷瓶,飞掷向我们,趁著我们的注意力被分散之时,即便遁走。温春子伸手接住瓷瓶,随即与我们一同追赶。
我们一心追敌,根本无暇顾及其它的事,等我意识到自己的速度远不及他们的时候,我已被他们远远甩下,还迷了路。地宫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一旦进入,便很难找到方向。
我正晕头转向,忽见周睿掉头跑了回来,我喜出望外,连忙迎上前去:“他们呢?”
周睿停下来喘口气,道:“不知道,我没看见你跟上来,便独自回来找你,也没和他们打招呼。”
我道:“那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吗?”
“这……”他转头四顾,非常不确定地指了一个方向,“我好像是从那边过来的。”
我摇头叹气:“看来我们真的迷路了。”
苦恼之际,远处忽然传来清脆的铜铃声,我们即刻顺著铃声找去,便又看见那只引我们到地宫来的白鹿。白鹿静静地等著我们走近,而後掉头向前走。
我们跟随白鹿,毫不费劲地走出了宫殿,温春子和朔方流正站在宫殿外等我们。
“人呢?”我和周睿走上前问道。
温春子道:“他们比我们熟路,逃得比老鼠还快,我和朔方兄险些迷了路。”
周睿道:“那瓶解药呢?”
温春子才想起来,赶紧掏出怀里的瓷瓶,打开一看,里面竟真的有四颗碧色的药丸,他反而犹豫了:“这药会不会有假?”
朔方流冷笑道:“他们料定我们不敢轻信,可是我们若不吃这药,就会毒发身亡,吃了也未必有效,说不定还会死得更快。”
我头疼道:“那我们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周睿看著那只白鹿,道:“找出路要紧,等到了外界,我们可以请名医鉴定。”
我们几个也一同看向那只白鹿,它静静地站在旁边等我们,仿佛正在等我们做决定。
周睿走过去,摸摸白鹿的脑袋,白鹿便“呦呦”叫两声,转身奔下台阶。
白鹿并没有带我们走来时的路,而是从另一条路出去,那绝对是一条捷径,等我们重见天日的时候,已身在凌虚黄泉之外。
温春子看著那块刻著“凌虚黄泉”四个古字的石碑,苦笑道:“没想通往地宫的密道就在这石碑下面,早知道,我们就不进这林子了。”
我笑道:“千金难买早知道。”
周睿抚摸著白鹿的脑袋,默默向它道谢。
白鹿“呦呦”叫了几声,似乎在和我们所有人告别,而後一转身,跑进林子里去了。
我们目送那白鹿消失在凌虚黄泉中。
温春子忽然惆怅道:“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麽通人性的鹿,真想把它带回家养起来。”
朔方流道:“它自由自在的,有什麽不好?”
周睿幽幽叹了口气,道:“霏微也很向往自由啊,可是眼下他似乎又被人圈养起来了。”
我们听了他的话,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我道:“我们进这林子的时候是五个人,出来时却变成四个了。”
温春子叹惜道:“我们相处的时间虽不长,却很融洽,霏微是我认识的所有少爷仔中脾气最好的一个。”
朔方流没说话,可我们看得出他眼中也有不舍。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周睿道:“我们还是回瑞安去吧。”
没有人反对,我们各自都已做了决定。
作家的话:
今天第一更。
☆、第二十三回
楚霏微的马车依然停在河边,拉车的骏马低头吃著草,我们两天没管它们,它们似乎也没有饿著,可我们四个人的肚子已饿得咕咕叫了,便立即上车赶路。
午後,我们赶到远方的小镇上,饱餐了一顿,又储备了些干粮和水,起程向瑞安进发。
马车驶入瑞安时,正值初夏的一个傍晚,华灯初上,市井喧哗。温春子和朔方流熟门熟路,带我们到石鼓街曲巷里的一家名为金钥的小客栈入住。
温春子和客栈老板是旧识,两人一见面就聊个没完,我们三人便自行跟著夥计到後院去。
夥计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著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这家客栈里似乎只有他一个夥计。
我边走边问他:“这里只有你一个夥计?”
他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