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镜,我有件事要问你。”吃饭的时候,皇上突然说。
唐清镜停下筷子,转头看向皇上,等着他的下文。
“我从来不知道,你武功这么好?”
唐清镜刚要答话,却听见另一边的白墨阴阳怪气地说:“唐哥哥当年文武双全英俊潇洒,喜欢他的姑娘能从唐府排到城郊呢。你连这都不知道,真是白在唐哥哥身边呆了五年。”
“那,喜欢他的男人,也能从唐府排到城郊吗?”皇上笑了笑。
只听啪嗒一声,唐清镜筷子上夹着的一粒花生米在众目睽睽之下摆脱桎梏,自由地落在了桌上。
白墨见状急忙端过那碟花生米,拨了好一些到唐清镜的碗里去,“这样就好了。”顿了一顿,又对皇上说,“就算从从唐府排到了杭州,唐哥哥身边也只能有我一个。”
言语间,满满的自信与笃定。就好像唐清镜生来就是白墨的附属品,不论好坏死活,都是他白墨的,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我吃好了,去喂马。”唐清镜黑着脸放下了筷子,离席。
“呃……我去帮他。”周锦不忍与两人大眼对小眼,拿了两个烧饼匆匆追出去。
“没吃饱吧,给。”周锦把烧饼递给唐清镜一个,坐在客栈后院的台阶上嚼着,“他们俩对你还真是情有独钟啊。”
唐清镜默默啃了一口烧饼,没说话。
周锦看了唐清镜一眼,坏笑了一下,“清镜,你喜欢哪一个?”
“别闹了。”唐清镜白了周锦一眼。
“谁闹了,问问怎么了……”周锦嘟囔着,“其实我觉得吧,白墨可能更好一点?”
唐清镜意外地看了看周锦,问道:“理由?”
“抛开你自己的心意不谈,“周锦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喂马的几个马夫,凑过来小声说,“第一,伴君如伴虎啊。皇上今儿喜欢你不代表明儿还喜欢你,不喜欢就罢了万一再找个由头治你个罪就不划算了,你看上阳宫的梅妃不就是么?第二,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可白墨就你一个。我看他对你一片真心,应该不会移情别恋的。皇上嘛,就不好说了。第三,跟了白墨,你就不用在宫里受气了,在你们自己的小家里,你就是主子,不用伺候别人,也不用看别人眼色。想想就很期待啊。”
唐清镜听周锦说了这么多,心里想的却是,一向淡然的周锦,其实也期待着正常的生活吧。毕竟从本质上来说,他们是不一样的。
“周锦,你想出宫吗?”唐清镜突然问。
“啊?”
“找一个爱你的人,一起平淡地生活着,跟宫里的林林总总再无瓜葛。你很向往吧?”
周锦咬了咬嘴唇,无奈道,“宫里的奴才奴婢们,都向往吧。”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秘密。”唐清镜突然换了个话题。
周锦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唐清镜所指为何。把最后一口烧饼塞进嘴里,嚼嚼咽下,才悠然开口:“我们初识时,我告诉你的,是假的。实际上……我自小无父无母,九岁那年的冬天,我讨不到钱,又冷又饿。快饿死的时候,一个年过半百风韵犹存的女人在我面前蹲下,看了看我的脸。我以为她可怜我,要给我吃的,结果她说‘跟我回家吧,以后你就是我儿子了。’我那时不懂她的意思,我真的以为我就要有一个家,有娘亲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南风馆里的妈妈。那时小,只是学些琴棋书画什么的,也干活。到了十四岁才第一次接客。”
周锦说到这里似是陷入了回忆,沉寂了许久。唐清镜没有打扰他,过了半晌,周锦才继续说,“没多久我就接了一个姓万的公子。万公子家有钱有势,可他并不是那种骄横无礼的霸少。他人很温柔,也有才,长得也好,只是不喜欢女人而已。他很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可他不能带我回去,不能给我名分。后来,我十七岁那年,他家给他定了亲,他就不要我了。我那时傻,缠着他要死要活的。
“现在想来,那时候他也很困扰吧,要和自己不喜欢的人成亲,”周锦干笑,“可我完全没想到他的心情,我满脑子就只有一句话‘他不要我了’。后来他给我赎了身,又打点了许多人,才把我送进了宫,逃过了那宫刑,当了个假太监。”
唐清镜很想说,也许事情不是你单方面想的那样美好。但是转而又作罢,既然已经过去了这许多年,就让它美好地存在着吧。总好过周锦每每想起那段生活便恨得咬牙切齿。
周锦的故事已经讲完,思绪却没从回忆中逃脱出来,依旧呆滞地伏在膝上,平日里明亮醉人的桃花眼此刻毫无光芒,如死灰一般。唐清镜不忍打扰他,便轻手轻脚地走到马厩旁拿了几把干草去喂马。
“哎,你听说了吗,白蝶教的人现在已经到洛阳了,这几天洛阳死了好几个人,都是挖了心,烙了印的。”
“听说了听说了……这白蝶教也太邪了,难道官府不管吗?”
“别提了,这种江湖邪教,官府恐怕是避之不及啊,怎么可能强出头!”
唐清镜听见一旁马夫的谈话,急忙走过去,装作好奇地问:“两位大哥刚才说什么江湖邪教?”
那两人瞟了唐清镜一眼,顿时生出一种知晓天下事的优越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凡是他们知道的都给唐清镜讲了个清楚。
唐清镜听完,急忙拉了周锦回大堂去找那两人。
“咱们打道回府吧,”唐清镜压低了声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