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男人还未入眠,于是叶孤城从身后将右手搭在对方的肩上,一面道:“怎地还不睡。”
手掌微冷的温度透过两层衣物直传达到身体表面,西门吹雪的呼吸似乎微微停了一瞬,并不说话,既而慢慢从被中伸出一只手,握住男子搭在他肩上的手掌,自己却并不动,只略微将那只手扯近一些,薄唇便印在了稍冷的掌心之中。
或许是刚进屋不很久的缘故,即使已烤了一阵的火,也仅仅是衣衫暖热下来,肌肤仍还是以往偏低的温度。西门吹雪缓缓在那带着剑茧的掌心上若有还无地亲吻着,借以平息从方才开始就一直蛰伏在体内,到眼下也仍未完全褪去的热涌。
叶孤城见他这般,便略眯了眼,伸出另一只手去,食指轻拂,拨开他颈间漆黑的墨发,道:“在想,何事。”
说话间,温热的吐息就吹在了西门吹雪的耳畔和颈上。眉心几不可觉地动了动,西门吹雪似是静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
也许是帐中的光线沉晦了些,面前这人的面容就比往常有些须的不同。斜长的眉微微扬舒着,笔直的鼻梁,傲岸中略带硬镌意味的下颌,明利而澄冽的眼。麴黑的眉目,麴黑的头发,五官没有平时一贯的清寒气息,而是散发着一种温润舒和的光彩……西门吹雪的眼神慢慢似潭渊一般深不可测,但只要想起那于他而言是极至的满足,于对方而言却是无尽煎熬的一夜,意欲伸出去拥抱的手,就被理智重新压了下去。
在认识叶孤城之前,西门吹雪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体贴别人的人,可眼下只要记起那让他歉疚和懊恼的夜晚,他就再不肯伸出手去……
他决不愿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受到伤害,更不允许这伤害是因自己而起。
因此西门吹雪只是将面容埋进男子方才被雪洇湿的发间,深吸一口气,让带着一丝雪花寒香的淡淡气息,在鼻翼间缓缓散开。
虽然本能地觉得对方今晚有些异样,但既然西门吹雪自己没有说,叶孤城也就不问,将手臂放回被内,然后随意揽在男子劲韧的腰间,就欲与他一同入眠。
然而右手方一搭在对方的腰部,就敏锐地感觉到薄薄的衣料下那虽然轻微,却仍然能够发现紧绷起来的肌理。于是叶孤城睁开刚刚合上的眼,眉尾稍稍扬起一丝弧度,就有了些询问的意味。
但仅仅只是下一刻,男人埋在自己发间,与绷紧的身体同时微重了一瞬的呼吸,就让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
稍探过头,在男人的耳际印下一吻,对方几不可察地一颤让叶孤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深褐的眼沉了沉,似是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伸出了手,去解身旁这人的衣带。
西门吹雪双目睁开,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男子忽然的举动让他怔忪了一瞬,但已被解开的中衣衣襟仿佛又让他想到了什么,寒潭般的眼眸就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既而略带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要?”
对方虽有片刻迟滞和僵硬,但明显没有任何拒绝味道的语气让叶孤城知道男人是误解了他的意思,于是似乎无声地笑了一下,又觉得有些温暖,便道:“不……这话,应是我来问你。”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然后缓缓道:“不必。这样,就很好。”
叶孤城淡淡地勾了一下唇角,凝视着对方:“西门,你知道,我并不介意。”
西门吹雪闭一闭眼,然后睁开,伸手去抚叶孤城的眉心,指上有薄薄的茧,于是摩挲过温凉的肌肤,就带起一丝微微的痒。
“我,介意。”漆黑的剑眉略簇,想起那时帐中浓浓的血腥气味,西门吹雪的眉尖不禁又皱起几分:“我不想,再伤到你。”
琥珀色的眼定定看向男子。叶孤城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不知为何,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只觉得在此时帐内并不明亮的光线中,有如初春第一缕风催开了积冰的海面,一切都变得温暖起来……
侧卧的身体被轻缓地推过去,平躺在褥间,中衣被完全解开,然后是里面的xiè_yī。西门吹雪有些意外,但当看到已经置身在上方的男人眼中与平时不一样的情绪时,便又沉静下来,由得对方将自身的衣物全数脱去,同时尽量开始将身体放松下来……
略夹杂着丝缕凉意的唇覆上来,缓缓吻在颈间。西门吹雪手上挟起男人垂落下来的一缕发丝,一面隔着衣料,一寸一寸抚摩着那结实笔直的脊背。
眼底流动着不明意味的深沉色泽,叶孤城眯起了狭长的眸,低首沿着男子的颈项轻轻吮吻,然后又侧头将唇移向对方的耳际,含住耳垂细细吮吸,不时以齿轻咬。
紧贴的身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下方那人身上传来的倏然一颤,以及抵在自己下腹上明显更加灼热起来的yù_wàng,叶孤城松开含住男人耳际的口,微微垂目,似是在踌躇着什么,却在不经意间看到身下西门吹雪微叠的剑眉和紧抿的薄唇时,重新俯下了身。
--[我,介意。]
--[我不想,再伤到你。]
既然他能够因此而忍耐,那么他,当然也可以为对方做任何事情……
濡湿的吻自胸膛一直延伸至腰腹。呼吸慢慢变得粗重起来,体内情动的火焰早已燃涌,叫嚣着催促他去拥抱身上的男人,但西门吹雪却仍是静默地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等待对方替他抒解的动作以及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一切。
--这决不是折